船舱空气陡然沉重,蔡翛心下恼怒,出兵时便是一再拖延,出海后总是这里那里问题,一想到五弟被十倍海贼围攻,再也无法容忍眼前一群混蛋。
“哼!”
蔡翛猛然站起身体,冷冷看向所有将领,说道:“一稚子小儿已经击败了数倍海贼,正是痛打落水狗之时,希望诸位可以奋勇杀敌,以报国恩!”
蔡翛冷哼,大步走出船舱,只留下一群神色不愉将领,张震正要不满开口,指挥使童养瞪了他一眼,又摇头叹息。
“唉”
“蔡家人都是难以伺候的主,各位还是小心谨慎些吧。”
一干将领看向张震,又摇头暗自叹息,副使刘勋臣苦笑道:“去岁小五衙内买扑了淮南盐巴,前往东京后,连高衙内都吃了大亏,今岁唉!两千万贯天下富裕商贾无数,又有哪家能拿出两千万贯银钱?更别提几日来市面上传扬的江南商会之事”
“刘将军所言甚是,张某还是以为就此打住吧,若小五衙内真的出个意外,朝廷少了两千万贯银钱,必是如今日这般,必是恼怒了我等,还是还是算了吧。”
张大山开口,一干将领这才想起了不妥来,纷纷点头,商议着该如何尽快赶到争斗厮杀海域,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贼七已经发现了他们,犹豫着是否参与这场厮杀争斗。
数十近百艘船只海战,虽与数千战船厮杀不值一提,却是几十年来少有的惨烈争斗。苏杭是海商云集之地,无数商贾来来往往,镇江水军封锁北上辽国海路后,海商们不得不停留在苏杭等待,与辽市易放开口,虽一时间还未有恢复到了往日繁花,却也不是没有海商冒着逆风巨浪北上辽国,近百艘船只的争斗厮杀也被一些商贾知晓,蔡翛能够得到消息,靠近外侧的贼七同样得到了厮杀惨烈消息,只是贼七并不知晓具体争斗厮杀过程与结果。
贼七极为谨慎,唯恐官府将他们一网打尽,并不敢太过靠近苏杭海域,若非当年欠了海狗子人情,贼七宁愿在倭国当个山大王。
船舱内坐着十余名小头领,虽不时饮用着酒水,却无一人开口,与往日里争吵谩骂大不相同,所有人都在等待吕胜最后决定。
吕胜默默饮下一杯酒水,抬头看向儿子吕伯龙,说道:“大郎以为如何?”
众人抬头看向末尾的吕伯龙,又相互看了眼,知道吕胜终究还是犹豫不决。
吕伯龙正待起身,随着主座上的吕胜摆手,郑重抱拳一礼。
“孩儿还是以为当谨慎些。”说着,看向在坐的相貌不一头领,说道:“海狗子说蔡家子抓了他的儿子,诸位当知,此蔡家子并非是海龙王的外孙,而是镇江知军蔡翛。咱们是贼,那蔡翛是官,贼杀官,官捉贼,天经地义,与海龙帮并无太大干系。”
吕伯龙说道:“当年海龙王与咱们有过约定,之后海龙帮一意要登岸为民,虽也成功的登了岸,海龙王却因此死在了官府手里,这些年来,咱们与他们并无多少纠葛,若因此而再开启战端终究是不妥的。”
随着吕伯龙话语,不少头领默默点头,肥胖的马三盛抱拳说道:“大当家别怪俺三盛不乐意,他海狗子说海龙帮不再希望海龙王子孙做大当家,这话语也有些道理,可这也只是流求岛那些老家伙们,那些成了商贾的帮众呢?”
马三盛看向众人,说道:“诸位兄弟也都各自带着一帮兄弟,流求岛上的老混蛋们距离杭州太远,山高皇帝远的,有了小心思也挺正常,可跟在眉娘大当家身边的帮众呢?在宋国土地上行商走货的帮众呢?”
“诸位兄弟可莫要忘了,眉娘大当家当年嫁的是谁,是宋国当朝太师!”
马三盛转头看向吕胜,说道:“大当家莫怪兄弟嘴直,就说咱们一帮兄弟们,大家伙跟在大当家身边,跟着大当家在倭国闯下一番基业,大家伙都依靠着大当家过活,只有跟着大当家,咱们才能逍遥自在,哪个敢有二心?”
坐在对面的邢老虎看着一干兄弟点头,说道:“三哥话语在理,大家伙也都清楚,咱们早在十余年前就与海龙帮讲和了,今日若是抓了眉娘大当家的儿子,眉娘就算设法将人还给了海狗子,之后呢?远比咱们富裕的眉娘大当家必不会与咱们干休,而且咱们在苏杭周边厮杀,朝廷也绝不会坐视不理,朝廷若真的恼怒问责倭国,我等又当如何?”
马三盛抱拳道:“大当家,兄弟们还是觉得不怎么妥当,镇江已经出兵,海狗子抓没抓得住眉娘大当家的儿子尚不可知,捉住了,此时也该逃了没影,咱们前往也无甚大益处,若没能击败了海龙帮,那就更为凶险了,几乎就是海龙帮与海狗子厮杀,咱们与宋国水师厮杀,即使赢了也定然损失颇多,也会愈发激怒了宋国,可若输了”
一想到输了的后果,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心下都知,正因他们有足够人手和船只,这才能在倭国占有一地之席,可若输了,可能连倭国家小也要丢了。
众人一阵沉默,贼七吕胜皱眉沉思,不是不知他们是对的,若非如此,也不会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