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颠簸,胸口的疼痛让蔡鞗无法冷静,寨门外的恼怒强势吓住了不少人,顾琴娘、绿桃、绿侬三女合力将人搀扶躺在竹椅里,绿侬想要开口劝解,顾琴娘见蔡鞗脸上的疲惫与不耐烦,忙拉着两女离开了房间。刚仔细关上房门,抬头正见蔡翛登上二楼,绿桃忙上前蹲身福礼。
“三少爷还是莫要进屋,少爷今日性子不好。”
蔡翛点了点头,走向守在房门外的十七。
“通报一下。”
十七一阵低眉,蔡翛也不催促、恼怒……十七微微点头,轻敲了两下房门,这才推门走入,又将房门细细关闭。
“少主,三少爷求见。”
躺在竹椅里的蔡鞗没有任何反应,许久才轻轻摆了摆手。
“告诉三兄,其一,朝廷想做婊子,更想立牌坊,朝廷是不会在麻逸国弄个什么都护府,朝廷不做,小爷做。其二,那老阉奴从开封追到杭州,从杭州追到麻逸国,如此急切针对一受伤未愈孩童,不过是官家想要了我母子家业。”
“告诉三兄,蔡家想用小爷换取日后权势、地位,小爷答应了。”
“其三……小爷成了驸马,日后财产姓赵,流求岛也好,麻逸国也罢,终究也还是姓赵,麻逸国不义之事是小爷私人逼迫,与宋国所行仁义无关,最后得利的却是官家,朝廷重臣心下自知,官家心下自知,即使今日小爷乱刀砍死那老阉奴,官家顶多打几下板子……”
“哼!”
“为了钱财,如此逼迫一个稚子小儿,小爷还真不信……如此官家会有魄力舍弃两千万贯,舍弃更多钱财,若真的有这魄力,小爷还真他娘地高看了他!”
“哼!”
蔡鞗轻哼,微微摆了摆手,十七郑重抱拳退出房门,再一次小心将房门关闭。
唯恐吵到了疲惫不堪的少主,十七走远了些才冷声重复了遍蔡鞗话语,当然,最后那句不满官家话语是没有说出的。
蔡翛听完十七话语,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看向禁闭着的房门,心中生起莫名失落、无奈、感慨……
蔡鞗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了两年时间,知道这个时代与所知朝代有着太多的不同,资本的本质是贪婪,从官家到大臣,从文人到贩夫走卒,人人皆以利为先,蔡鞗不相信朝廷大员会看不到海洋产生的利润,不相信他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如果朝廷不满他来做恶人,或许……
“真他娘地想自立为王……”
蔡鞗昏昏沉沉,低喃着谁也无法听到的话语,覆盖在腰腹的毛毯无力跌落……
“吱呀”
房门打开,绿桃仔细将跌落毛毯轻轻拾起,用着蒲扇驱赶着闹人蚊虫,想要轻轻帮他抹平眉间淡淡皱起,又怕惊醒了多日无法安睡的他……
“少爷……”
“绿桃不喜欢开封,开封一点都不好……”
……
飞鸽越过波涛汹涌大海,越过广阔陆地,一路停歇,一路振翅疾驰……
“咕咕……咕咕……”
散发七彩美瞳飞鸽落在院中,“咕咕”叫声引来了一双大手。
“让爷爷看看……”
“嗯?”
粗糙大手刚将飞鸽捉住,刚翻看到脚上铜环样式,面色陡变,抱着飞鸽急匆匆赶往前院。
“老爷……老爷……”
老管家一路奔入厅堂,见到蔡京、童贯两人看来,低头快步走到笑意盈盈的蔡京身后,一阵低语后,这才送出张纸条,躬身退到一旁。
纸张不大,上面字迹却极为细小,密密麻麻的让人难以辨认,蔡京仔细看了一阵也只能无奈看着一团团模糊。
童贯见他摇头,端茶示意,笑道:“看着老管家焦急,当是极为紧要之事,太师怎么像是……不怎么满意?”
蔡京没有看清纸张上写的什么,以为是蔡鞗不满牢骚,也没怎么在意,笑道:“是小五来了信件,只是字迹太小,也看不清上面写着的什么,想来是剿灭了贼人的奏报吧。”
听了他这么说,童贯顿时来了精神,坐正了身子笑道:“之前就有在樊楼时见识过令郎威武,没想到贼人胆大妄为,竟敢当街行凶……”
“唉……”
“说句太师不喜话语,咱家听闻英雄少年便是心喜,听闻贼人行刺,心下很是惋惜,所幸的是有惊无险。”
蔡京微笑点头,说道:“老夫本以为稚子小儿置办讲武学堂有些贻笑大方,也没想到小五竟有将帅之才,前些日被数倍海贼围攻而不败,今日来信想来是已经剿灭了海贼,也算是为国除害吧。”
蔡京说着,将手中纸条送到童贯手中,笑道:“或许是因为从了武道一途缘故,看似沉稳深居简出,实则暴烈似火,当日小儿在樊楼惊扰了童大人,还请童大人莫怪。”
童贯还不在意摆手道:“太师说笑了,咱家便身在军中,又岂能不知晓军中将勇脾性?令郎……嗯?”
童贯正值壮年,一边轻笑话语,一边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