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便是阴云密布、狂风骤雨,陆地或许只能感受到厌恶不便,但对于行走在大海上的人们,每一次都是与命运的抗争,过丈海浪再一次凶狠拍在苏和甲子舰上。
“轰!”
巨响声让角落里的黄文功面色惨白,心下不住咒骂宋喆,而此时的宋喆与顶着老大包的黄文功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要不堪,一脸惊恐看向牢牢绑缚在船桅上的蔡鞗怒吼,看着无数人随着他的怒吼而竭力奔向另一侧。
整整一夜,风暴肆虐了一整夜,蔡鞗嗓子哑了,无数人累成了死狗,全都或多或少多了些皮肉伤。
风暴过后,五艘大船仅有姊妹舰苏和乙字号舰紧紧跟在左右,其余船只不见踪影,蔡鞗心下担忧,不知道是在风暴中沉没了,还是偏离了方向。
宋喆、黄文功和一干官吏们几若大病一场,站在船头看着仅有一艘大船跟随,另外三艘船只不见踪影时,眼中满是惊恐,以为五艘船沉没了三艘,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大海的恐怖。
“点狼烟。”
蔡鞗下令,浓浓烟柱直冲云霄,两艘大船顶着浓烟继续向北航行,黄文功很是诧异不解,开口问道:“蔡驸马,为何不等一等?”
开口驸马,闭口驸马,蔡鞗心下不喜,知道他们故意如此,本不愿搭理,眼前宦官却一再问起,只得开口说道:“公公应当知道狼烟的作用,只是大海与陆地不同,风暴肆虐下,船只一日可行数百里,即使等待也或许是白费功夫,等了一个时辰没有发现同样的回应,也只能依照既定方向航行,而他们自会赶往流求岛与咱们汇合的。”
黄文功点头,蔡鞗心下担忧,话语说完便转身返回船舱,等待水手们送来船只受损状况。
嘴里说着宽慰,心下却担忧不断,船只受损不重情况下,自然可以赶往流求岛汇合,可一旦船只沉没,几乎就无生还可能,海上风险远比陆地上大的太多。
两艘大船狼烟滚滚一路向北,半日里也未有等来另外三艘船只前来汇合,却意外的在西北看到了一股冲天狼烟。
得到消息的蔡鞗赶到船头,看着隐隐出现的狼烟方向,心下很是疑惑,按理说西北方向不可能出现狼烟,小手遮住眉头了望,心下很是渴望有个望远镜啥的,暗自决定回去后就寻工匠制作。
苏和甲、乙两舰转道迎向狼烟,一个时辰后才确认不是走失的三艘船只,而是悬挂“宋”字战船。
远远看着冒着狼烟,半个身子沉入水中的大船,刘一刀皱眉说道:“是官船,应该撑不了一个时辰。”
半沉入水中战船是三桅船,载重当在四千料之下,前端、居中桅杆尚好,尾端桅杆断裂沉入水中,以至于整艘船只高高翘起。
船只最为危险的不是船板破裂漏水,拥有水密舱的送船,只要船体不是损坏的太过严重,都能及时修复,最危险的是桅杆。
宋朝与西方船只不同,西方船只往往采用一体桅杆,需要寻找足够高大树木制作,而在宋国几乎是不可能寻找到如此高大硬木制作桅杆,因而采用“榫卯”拼接技术,若有足够时间和功夫,理论上可以做出无限高大的桅杆,一层层如同年轮一般拼接,比自然生长的树木还要坚固,而且还会用铁皮进行加固,一旦断裂,想要砍断也极为困难。
桅杆一旦断裂,便要最短时间内砍断舍弃,若不能,就会如同眼前快要沉没了的大船。
蔡鞗虽不懂如何建造,大体的道理还是懂得,看着已经沉入大半的船只,便知撑不了太久,甲、乙两艘大船缓缓降低航速,准备救人。
绳索一一将人救上船,等蔡鞗看到狗儿郑彪和消瘦若骨的女人,尽管已经有所推测,心下还是翻滚不断。
“都是你”
绿侬指着蔡鞗,张开双臂就要挠了他个大花脸,十七想也未想上去就是单掌竖起,照着欲要动手女人脖颈砍下。
“住……”
蔡鞗刚开口一个字,张牙舞爪的女人已经瘫软在地。
“唉……”
蔡鞗苦笑一声,指着冷脸十七道:“你惹的麻烦,你把他送到我房里。”又看向郑彪,转身走向船舱,说道:“流求发生了什么变故?”
郑彪不敢犹豫,低头跟在身后,细细说起流求岛上发生的事情。
郑彪跪坐在木板上,说道:“古越蛮人时不时便趁夜出现在县城周边,虽造成的损伤很少,百姓却恐慌不已。”
盘膝坐在主位的蔡鞗静静听着,双目微闭沉思,直到郑彪将话语说完,才睁眼看向顾琴娘。
“顾先生代笔。”
“古越蛮人叛乱,屠戮我朝两千忠勇将士,请求朝廷,将流求岛纳入南洋都护府管辖之内,本都护亲领五千儿郎平定反贼叛乱。”
“啊?”
“你……你敢……”
“啪!”
顾琴娘惊呼,刚刚转醒的绿侬正要恼怒,却被蔡鞗很是霸道照着她屁股就是一下,又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