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军的脊梁是周将军所领‘海贼’精锐,一群蠢货把老寨妇孺赶出了城寨,兴化军的精锐兵卒士气浮动,本就不怎么愿意挡在寨城前沿的兴化军,后撤护佑上万百姓也成了顺理成章。”
“没了兴化军挡在前面,没了借助寨城与古越蛮人争斗了十年的老弱妇孺,被打破了胆的禁军,在遭受数倍蛮人围攻时,一群能驱赶城中百姓的蠢货,舍弃城池而逃并不让人意外。”
“再说了,兵败的是禁军中的天子近军,是禁军中的贵族,朝廷虽恼怒兵败,又怎能让天子近军承担‘兵败被辱、弃城辱国’这些污点?朝廷千挑万选的精锐兵卒竟如此不堪一击,如何与万万百姓交待?岂不让西夏、北辽耻笑我朝无人?”
“海贼无路可退,要么被人杀死,要么杀死敌人,所以悍不畏死。”
“长时间待在京城,耳听目染朝堂诸多算计,那些混蛋知道自己有路可退,知道就算犯下再大过错,也会有朝廷为他们擦屁股,换做任何人,可能都会选择逃命。”
蔡鞗手指一一指向一干海龙帮出身将领,一脸的兴趣索然。
“那些混蛋是朝廷的脸面,有朝廷护着,死再多人都是无错,有错的是你们,也必须是你们!左右都是个错,无论如何做结局都无法改变,朝廷嘴大,咱们只是朝廷眼里的蝼蚁,想要公平那是别指望了,但鞗继承了外公遗产,多多少少也要为你们寻些公道,所以,鞗将一群混账鞭了半死,之后……之后你们就滚去麻逸国为将吧,自我流放总比羁押进了朝廷大牢要强一些。”
“所以,此战只能由咱们来打,此战过后,你们前往麻逸国,鞗卸甲归田,谁爱死就去死好了。”
蔡鞗一一将挺直身体的老少看了一遍,默默转身看向缓缓打开了沉重木门的老寨,看着率先走出的披甲蛮人,看着颇为搞笑的披甲卒,咧嘴笑了……
“很期待啊……”
……
一夜的默默对峙,如同天亮前要承受最为黑暗的孤寂,双方都在士气巅峰时,惨烈厮杀无可避免。
数千“兵卒”是临阵畏死的懦夫,在皮鞭鞭打下,仅用一夜便打造了数十粗糙如同城墙高大重盾,名如其实的重盾,每一个都需要二十辆连接在一起的独轮车推着,一排排,数十张巨大盾牌缓缓移动,迎向无数兴奋挥舞刀枪蛮人。
绿桃双眼红肿紧紧抓着蔡鞗衣襟,唯恐下一刻再也抓不住了他,虎子带着十人紧紧护在身侧,在他们外围则是集结了老寨、都护府、兴化军可以拿出的最大兵力,整整一千出头,他们当中有头发花白老人,有十五六半大少年,所有人紧握着兵刃,紧紧跟着蔡鞗,跟在巨盾群后,缓缓迎上无数挥舞刀剑蛮人。
在他们后面是过千杂乱汉子,拿着弓箭,扛着巨大八牛弩,不足三千人迎战数千近万蛮人……
“轰轰轰……”
“呜呜呜……”
顾琴娘突然拿过军卒手中鼓锤,重重敲响催战战鼓,百十艘船只战鼓轰鸣。
一里地真的不远,第一次参与真实血肉碰撞战场,蔡鞗没有恐惧情绪,像是天生就是冷血战士,理智一再告诉他,他只是个半大孩子,是此战领军主帅……
“轰!”
随着令旗挥舞,数十张重弩落地,尚未来得及调整,震天怪异喊杀声骤然炸响,没有沉重若山的整齐军阵,有的只是潮水般洪流。
远处大船上翘首观战者无数,看到无可抵挡洪流疯狂涌动,黄文功、宋喆惊恐,数千懦弱“兵卒”惊惧后退,像是一里地的遥远也无法抵挡滔天洪流。
蔡鞗冷冷看着这一切,无任何情绪下达军令。
“传令刘怛、刘邡护住两翼,两翼若失,斩!”
“诺!”
“呜呜……呜呜……”
随着怪异节奏号角声,如同船桅巨木上旗手挥舞红色小旗,数十面巨盾骤然左右分开,数百长矛透过树木缝隙,如同两头蛮荒棘兽,斜斜迎面撞向无可匹敌洪流。
“传令周小七、十七,他们是最强的盾,最锋利的剑,盾碎人亡,剑折人死!”
“诺!”
……
“呜呜……”
号角刺天,数百手持长矛短打汉子上前,每一个前方站着一名持斧披甲卒,数百人大踏步堵住两翼巨盾闪开的缝隙,露出蔡鞗中军要害。
见到中军飘荡着的荆棘花大旗,坐在巨大竹椅上的蛮王猛然站起,指着蔡鞗中军暴跳如雷,一阵叽里呱啦怪叫,身后数百披甲卒向着蔡鞗狂奔。
“轰——”
“杀——”
周小七、刘怛、刘邡、十七几乎同时怒吼,无数长矛疯狂收缩、刺出,无数人惨叫栽倒。
“杀——”
十七手中短斧闪电劈砍,矮小蛮人刚要怪叫怒吼,下一刻,硕大的头颅猛然炸裂,尚未来得及收回短斧,架在肩头的长矛闪电刺出,凄厉惨叫在耳边炸响。
“杀——”
十七暴吼不断,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