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蔡鞗话语后,脑中不由想起父亲的话语,又是一阵苦笑摇头,知道亲大兄蔡攸是不可能帮了他,叹气道:“冷板凳就冷板凳好了,多多少少也还能帮你一些。”
两兄弟心下叹息无奈,在见到本该是镇江知军的三兄时,蔡鞗就知道自己阿娘依然被扣押在开封,心下没由来的一阵恼怒,同时也知道了流求县的结果,与他所料并无太大差别,高欢、孙虎一干人明面得到了朝廷嘉奖,事实却丢了所有差事,这辈子也恐难再有起复机会,在宦官宣读圣旨时,蔡鞗便已知道,那些禁军将领完了。
“钦此”
宦官特有的尖锐拖着长长尾音,蔡鞗面无表情叩首。
“臣领旨。”
听着屁个谢恩话语都无,宣旨宦官想要不满,一旁的高俅却前欲要搀扶起身了的蔡鞗。
“贤侄果然少年英雄,若我那不孝子有贤侄一成本事,也不至于犯下大错……那啥,不说了,不说了,来来,老夫为贤侄介绍诸位大人……”
高俅很是热忱拉着蔡鞗手臂,一一介绍起开封前来的官吏。蔡鞗强忍着厌恶不喜一一抱拳作礼,见了一圈礼,他也没记住一个,最后向高俅抱拳一礼。
“鞗年幼莽撞,多次得罪了令郎,心下每每忐忑太尉哪日恼怒不喜,砍了鞗的脑袋啥的,今日见了太尉大人,以往的担忧却成了笑话。”
高俅叹息一声,说道:“那不孝子每每混账无行,老夫整日担忧那混账闯下滔天祸事,果不其然,一日看不到就闯下了大祸,也幸亏有贤侄力挽狂澜,否则……”
“唉……”
高俅摇头叹息,死了两千禁军虽麻烦,却也算不得太大事情,可高欢罢近万百姓赶出城墙,暴露在凶险中,若因此死了光光,高俅哪怕再如何受宠,也绝无可能继续待在朝堂。
高俅叹气道:“贤侄受了委屈,高府别的不敢保证,但那不孝子若再混账,贤侄即使打杀了,老夫也绝无二话!”
蔡鞗微笑点头,说着毫无营养虚伪话语,心下却知,有些人,有些事并非是非黑即白,高俅并非是个蠢货,否则也不会亲自来了杭州,高欢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高家、朝廷不能明着承认错误,事后会如何?蔡鞗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些人肯定是要倒霉的。
一干人返回杭州城,该有的设宴洗尘应有尽有,虚伪话语一筐罗一筐罗的往外倾倒,蔡鞗尚未等宴席结束就被十七背负着离去,之后几日,蔡府传出染病……
蔡鞗情绪烦躁而低落,不愿意面见任何人,即使三兄蔡翛也只谈了半个时辰,之后任谁也不愿见,一个人在书房里一坐便是一整日……
“梆梆……”
顾琴娘敲了几下房门,屋内依然未有任何反应,绿桃一脸担忧看来,顾琴娘微微摇头,推开房门,见他还是呆愣坐在书案后,眼中担忧更甚一分。
蔡鞗抬眼看到顾琴娘提着食盒,绿桃闪躲不知所措,心下烦躁莫名的多了一分。
“不是说了么,没事别过来,若是饿了,我自己会去厨房。”
绿桃慌忙躲在门后,顾琴娘却不怎么怕他,提着食盒缓步走入,默默将食盒内饭食拿出,说道:“都是些清淡饭食,眉娘从前院过来时,刘老也已将船只准备妥当,学堂里……”
蔡鞗摆了摆手,面无表情说道:“学堂里学生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前往开封,每人给予二十贯银钱,送入各家学堂就学,也算对他们有了个交待,至于学堂先生……也随他们心意。”
顾琴娘心下叹息,轻声说道:“三少爷离开了镇江,龙江造船厂要搬去南洋……”
“莫说了!”
蔡鞗眉头一抬,顾琴娘话语顿住,屋内气氛一阵压抑沉重……
“朝廷态度不明,此去开封后,我与娘亲还能不能脱身尚不可知,所以杭州必须要有人留守。”
蔡鞗从书桌里拿出一本厚厚账册,默默放在她面前。
“江南是咱们的根基,至少十年内是如此,朝廷态度不明,因为南洋都护的事情,朝廷和官家都不可能轻易放了我母子离开开封,至少会有一人留在开封为质子。”
“老蔡虽把我卖给了官家,但毕竟还年幼,与小帝姬还无法完婚,或许此次后还会前往南洋,我若前往南洋,娘亲势必离不开开封,所以无论如何,江南都需要一个我放心的人守着,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合适些,刘老会留下来帮你。”
顾琴娘劝解道:“小山长知道琴娘并不善于经营,是不是不妥?不若让请十姑娘……”
蔡鞗嘴角一顿,咽下嘴里饭食,说道:“不懂不要紧,下面各有管事管着,春花姐、夏荷姐、秋月姐会帮着你,我已经给苏老、姚老他们去信,他们会从族里选出些合用的人给你,有刘老看顾,杭州当不会有太大变故,你只需与南洋混账女人一般,在人前做个样子,在人前代表阿娘,代表苏和商号、江南商会即可,虽是个泥雕木塑,但你要记着,绝不可让他人左右你的心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