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钱,老傅家更穷,别人家至少两个壮劳力,老傅家却只有一个,除了傅秋,剩下的三个孩子都还在上学,不仅帮不上家里忙,每个月还得向家里伸手要钱要粮。
可以说,傅家的日子过得在石河村算是吊车尾。
看在二十块钱彩礼的份上,杨巧兰没有拒绝,但也没当场应下,说还问问闺女的意思。
傅松活了两辈子,至今仍清楚地记得74年9月份的那一天。
傅松上初一,正好是周末,放学回家刚进门,正好看到傅秋站在灶台旁,拿剪刀戳着咽喉,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杨巧兰说:“娘,你要是把我卖给刘二癞子,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傅松是二姐带大的,在他的心里,二姐甚至比娘还亲。
小时候调皮,每次杨巧兰揍他,二姐总会把他抱在怀里,用瘦弱的后背替他挡下老娘的扫帚疙瘩。
有一次生病说想吃肉,但家里穷得粮食都不够吃,哪有肉给他吃,傅秋偷偷地剪了辫子,换了五个鸡蛋和一小块猪肉,她舍不得吃,最后都进了傅松的肚子里。
……
剪刀戳在傅秋的脖子上,更戳在傅松的心口上。
傅松扑通跪在地上,抱着杨巧兰的大腿,放声大哭:“娘,我不上学了,我长大了,我跟着你下地挣工分!求你别把二姐嫁给刘二癞子,刘二癞子不是好东西,他配不上……。”
话还没说完,傅松脸上就挨了杨巧兰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傅松头晕目眩,一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你要是敢不上学,老娘就打断你的狗腿!”杨巧兰双目赤红,仿佛要吃了傅松一般。
傅秋也顾不上跟杨巧兰怄气了,扔下剪刀,把傅松拽起来,一边心疼地揉着傅松红肿的脸,一边劝道:“老三,二姐没事,用不着你替二姐操心。你得上学啊,只有上学才能有出息,二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你可别跟二姐学啊。二姐还指望你将来上大学,娶个城里的媳妇儿,到时候姐就是死了都能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