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林妮上初中住校不回来,开饭前傅秋打发林凤去大伯家把老大林霞喊来吃饭。
林德志大哥家离得不远,不到五分钟,林霞跟在林凤后面过来了。
“妈,小舅。”
小声喊完后,林霞拘谨地站在饭桌旁,也不坐。
傅松看她这么见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连忙笑着说:“小霞来了啊,别愣着,快坐下吃饭。”
林霞这才小心翼翼地找凳子坐下,低着头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林霞过继给伯父时已经懂事了,换做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受。
好在林德志大哥两口子只是在户口本上加了林霞的名字,也不要求她改口,傅秋更不用说了,林霞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什么都不能亏待她。
傅秋不停地给林霞夹菜,一会儿碗就堆得满满的。
林霞不说话,只顾着埋头吃饭。
这顿饭吃得相当沉闷,林霞吃完饭就走了。
“唉……。”傅秋站在大门口叹了口气。
傅松撇撇嘴,一点都不同情傅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两口子脑袋真是被门夹了。
“你撇嘴啥意思?”傅秋伤心着呢,正好拿傅松出气。
“我……。”
“你什么你!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说你,又不是长得歪瓜裂枣,还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就找不到个对象?我看你就是懒,嗯,打小你就懒,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你这种懒人就该打一辈子光棍!”
“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就这么咒我!”傅松都委屈死了,不就是撇撇嘴嘛,至于吗?
坐在麦秸秆编的草席上,喝着在井水里冰镇的绿豆汤,傅松浑身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这日子真舒坦,都不想回去上班了。
林凤明天还要上学,快要期末考试了,傅秋早早地打发她去睡觉。
“老三,你别着急走,这两天我准备点东西,到时候捎回去。”
几个兄弟姐妹里,傅秋是最不受杨巧兰待见的一个,结婚前她长年在杨巧兰眼皮地底下晃悠,杨巧兰稍有不顺心,就把火撒到她身上,傅秋挨打挨骂的次数甚至比傅松都多。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闺女,恰恰对杨巧兰最孝顺,知道老娘孤零零一个人过日子不好过,隔三岔五就往回送点吃的穿的。
“姐,你现在是林家的媳妇儿,姐夫为人厚道,但你也得悠着点啊。”傅松这个做弟弟的都看不下去了,也就傅秋没有公公婆婆,否则还不得闹翻天。
“又不是给你的,你罗嗦个啥。赶明儿你跟我一块去,我给你买身衣服。”
傅松在二姐家一连住了三天,可把他舒服坏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睡觉睡到自然醒,地里和家里的活儿也不用他插手,真有点乐不思蜀了。
不过傅松还是要点脸皮的,作为小舅子,哪好一直赖在姐夫家?
拎着傅秋准备的大包小包,坐上前往西庄的公共汽车,开车前,傅秋从窗户上给他塞了一卷钱。
“姐,我不能要,我都工作挣钱了。”
在二姐家这几天,傅松好几次想跟她借点钱花,可每次临到头都张不开口。
重生以后他脸皮厚得能挡子弹,但面对着傅秋,他真的拉不下这张厚脸皮。
傅秋操持一家子人,还要顾着娘家,已经够不容易了,他这个做弟弟的不说帮她分担一下,至少不能给她添麻烦吧。
傅松是傅秋看着长大的,他一撅屁股傅秋就知道他拉什么颜色的屎。
她明显感觉傅松这次回来成熟了不少,有说有笑的,跟以前的那个闷葫芦相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傅松的改变让傅秋很开心,可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是从傅松的眉目间看出了一丝忧愁。
上次过年回家他买了一大堆东西,这次却两手空空,肯定是缺钱了。
想到他一个人离家在外打拼,举目无亲,遇到什么困难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就忍不住母爱泛滥,心疼这个弟弟。
踮着脚扒着车窗,傅秋硬是将钱塞到傅松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小声说:“老三,听姐的话拿着,车上别睡着了。”
车开了,傅松从车窗缩回脑袋,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卷大团结……
西庄是南平县下的一个乡,以前叫西庄公社,去年才改成乡。西庄乡跟营县的马驿乡接壤,往西翻过一座山就是马邑乡的石河村,傅松的老家就是石河村。
在西庄下了车,还得走五六里地的山路。
半路上碰到一辆牛车,赶车的人傅松认识,叫了声叔,就把东西扔在牛车上,自己坐到右边的车辕上。
赶车的人叫李富春,以前在生产队专门负责牲畜,是个二把刀子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