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偷听,在他看来,何佳已经不单单是他的女秘书,更是他无话不说的红颜知己。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从声音里能听得出来是个中年妇女,傅松猜测对方应该是赵莉的母亲。
听到傅松说找赵莉,中年妇女喊了一声:“莉莉,有人找你。”
尽管对方的声音很好听,但傅松却能从中捕捉到一丝警惕之意。
爱女之心嘛,傅松只能自我安慰。
“妈,谁找我?”电话里传来赵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难道她没有说谎,还真感冒了?
“不知道。”
接下来的声音就听不见了,似乎娘俩儿在咬耳朵。
“喂,哪位?”
“是我。”傅松听到话筒里传来两种类型的呼吸声,暗道一声侥幸,刚才留了个心眼,没告诉赵莉母亲自己的名字,只说是赵莉的朋友。
天下所有女儿的母亲都一样,当一个陌生男人跟女儿有接触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
“啊?你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赵莉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会是傅松给自己打的电话。
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老天爷,希望电话那头的傅松,不要说漏了嘴。
何佳猜的不错,赵莉压根就没生病。
可她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很多很多,每当想到下午自己在傅松面前居然一点都不矜持。
她觉得傅松肯定会嘲笑她。
失眠了一夜,她实在无法面对傅松,索性装病请了病假,躲在家里补觉。
不过,今天白天她依然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昨天下午在山上的情景,就这么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一直熬到爸妈下班回到家,她这才强撑着爬起来。
她一天一夜没怎么睡,整个人晕乎乎的,跟感冒的症状非常像,所以他爸妈倒没有起疑心。
所以,在听到傅松的声音后,仿佛一盆凉水劈头盖脸地浇了她一身,顿时无比清醒,同时又无比忐忑。
之所以忐忑,一方面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傅松,另一方面,旁边还有个扒着电话偷听的人。
她的家庭算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父亲还是大学教授,都是要面子的人。
父母虽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但对她却并不娇惯,反而家教极严。
如果她和傅松的事情被父母知道了,她真的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她更不敢让母亲走开,因为在这个家里,她这个当女儿的,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隐私。
所以,她学习很努力,非常努力,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考一个好学校,然后离开呼市,离这个家远远的。
她以为上了大学后,就能自由了。
可最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
她父亲的老同学就在北大,她母亲的老同学就在北师大,于是她的一举一动很难逃得过父母的耳朵。
她再怎么逃,也逃不出父母的手掌心,甚至连自己的爱情和婚姻都无法自己做主。
她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而这唯一的爱情就在父母的逼迫下破灭了。
她还记得毕业前夕跟母亲的一次对话。
母亲说:“咱们家书香门第,他们家是农村泥腿子,虽然我没有一丝一一毫瞧不起穷人的意思,但婚姻大事,要门当户对,这是老祖宗的至理名言。”
她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他虽然穷,但对我很好,很疼我。妈,我相信,我和他结婚后,如果家里只有一块肉,他肯定舍不得吃留给我。”
母亲冷笑道:“家里只有一块肉,他作为男人不舍得吃,留给你,你就感动得稀里哗啦了?
赵莉,你错了!如果他真的对你好,心疼你,就不该让家里只有一块肉。
而是让你想吃几块肉就吃几块,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不吃就不吃!”
她无言以对。
所以,当傅松说她的爱情没那么坚贞时,她没有反驳,因为她心里清楚,她是被母亲说服了。
爱情确实不能当饭吃。
但从那以后,她对爱情也彻底死心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纯粹的爱情?
所以,昨天下午在山上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她差点就答应傅松,给他当情人,什么都不要。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为了向母亲证明,她当年对自己说的话是无比正确的。
你看你女儿找了一个好男人,以后别说天天吃肉了,就算顿顿山珍海味,你女儿的男人也供得起你女儿。
但最后她还是退缩了,不是因为要顾及父母的颜面,而是,她不想被傅松看轻。
仅此而已。
“我跟张主任要的,听说你生病了?”
“咳咳咳。”赵莉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心虚地看看母亲,“昨天着凉了,没什么大碍。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