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阁老的苦心?”
“这正是微臣的本分。”温体仁说道:“自从世宗、神宗以来,中枢无有不被科道群起而攻之者,这也是祖宗体制的本意。”
“阁老是诚臣啊。”
朱由检微笑道:“说起来,王春石到哪里了?”
“回禀圣上,王应熊一路奉令还乡,一路不敢招摇,昼夜兼行,如今已经到了西安了。”温体仁提起自己这位老盟友语气之中却是有些冷冰冰:“如今流寇意图向西,王应熊一时被阻塞在了西安,他原本是准备经由汉中返川的。”
“当时便不该叫他走,朝中不是无人,是无得力之人啊。”
朱由检想起了王应熊在朝中碾压一众言官的英姿,忽然感觉自己身边少了许多臂助。
“对了,最近又有人参他?”
“河南道监察御史参劾王应熊任用私人,意图起复其妹婿杨世禄,任用私党。”
朱由检冷哼一声,旁边的曹化淳原本睁大的眼睛又微微眯上了。
“当初说四川巡抚王维章是王应熊的私党,后来又说四川总兵邓玘是王应熊私党,现在有说他妹婿是私党,这都是什么话?”朱由检心头恶火腾起:“这要是连舅子跟妹婿都不能有私交,天下间还有人伦么?王春石他妹婿叫什么来着?”
“杨世禄,本是在籍尚宝司司丞,之前大寇流窜汉中,正是杨世禄以在籍乡绅力捍孤城。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上表为其请功,以为边材可取,四方正是用人之际,建议起复。”张凤翼在旁边说道。
“那兵部以为如何?”朱由检看着张凤翼。
“兵部以为杨世禄乃是荫官,如何进取还是应该看吏部。”
张凤翼很不道德地将皮球踢给了旁边的老谢升。
“吏部以为可入京为参佐。”谢升话语里的中气似乎消失不见了:“可取为礼部郎中,或外放为知府,广东布政使司现在……”
“陕西不是缺官吗?”朱由检看着谢升:“为何不在陕西布政使司内拣选一职,他若有边材,正好量才而用。”
“这,大概与成法不合。”谢升面露难色:“祖宗成法,不可于本土任正印官。”
按照大明的任职回避原则,本省人不得为本省的正印官,也就是说杨世禄是不能担任布政使、按察使、乃至知府、知县这些陕西的地方正职的。
但是原则是原则,实际是实际。
实际是现在陕西布政使司上上下下各类官员的缺额高达三十多人,天下人皆视在陕西为官为死路,许多官员接到吏部的命令之后直接不赴任。
而最近的七任陕西巡抚,没有一个干够两年的,无一不是中途去职,其中不乏被贬为平民,乃至充军杀头的。
天下官员视陕西如同死地,这就是现实。
“不会是怕被东林参劾吧?”朱由检嘴角微笑:“也不用怕,这个杨世禄,他不也是东林吗?”
“微臣惶恐。”
这次轮到谢升撩袍下跪了。
“微臣不敢欺瞒圣上,吏部虽然还未任命杨世禄,已经有御史参劾杨世禄居乡不法,凌迫县官。”
朱由检嘴角笑笑,他今天上午用膳的时候,听曹化淳提过一嘴,只是当笑话听的,却没想到这些东林党人如此丧心病狂,连曾经名列《东林点将录的故人之子都不放过。
“任他做汉中兵备道吧,兵备道的本职不是按察副使么?也不算是正印官。”朱由检教训这谢升:“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决不能墨守成规。”
朱由检忽然接着问到。
“高起潜那边说接回逃人,东奴那边又有动静?”
张凤翼回道:“监视宁锦太监高起潜回禀,说自东奴处逃回辽民回报,东奴每牛录挑选精兵鞑子一名,于本月十日过河,不知道意在何处。”
“着令高起潜详查。”
朱由检自凳子上站起:“诸位老先生好自办事。”
“微臣谨遵圣谕。”
朱由检点了点头。
“曹大伴,送几位先生。”
旁边听了半天一句话不说的曹化淳开口说道:“奴婢谨遵圣命。”
温体仁几位谢过了恩,跟着曹化淳一同往外面走去。
一群人沉默不语,低着头在紫禁城内缓缓走着。
终于要走出承天门的时候,曹化淳开口说道。
“温阁老,老奴这里却不知道有些该说不该说。”
“啊,曹公请讲。”
“凡事可一而不可再,可再而不可三。有些话即便老奴现在不说,过后圣上也会自己想明白,那个时候不只是您,连我也要跟着吃挂落。”
“学生不敢,学生不敢。”温体仁脸上一片肃穆:“请曹公放心。”
曹化淳微笑一下,转身离去。
“阁老。”兵部尚书张凤翼看着温体仁:“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