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丘陵下的土地并不平整,不过坡度也不算陡峭,开垦出来的田土形成半亩大小的梯形。
最上面种着桔子树,一个个桔子如小灯笼一般挂在树上,显得非常漂亮,看着就很有食欲,坤桑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树下还种着芋头。
中间种着甘蔗,这些甘蔗明显经过精心打理,不但搭建了防风的竹架,干叶子也被扒干净了,这让每一根甘蔗看起来都很直溜。
最下面都是水田,稻谷已经收割,田中的水稍显混浊,偶尔冒起来的大团混浊的水花,证明田中有不少大鱼。
整个地面看起来不过百亩,这在见惯了大草原辽阔的吐蕃人看来,地面并不算大,可是地面上的东西在吐蕃人看来却很值钱。
陈正看着吐蕃人吞口水的样子,不由笑着问道:“你们想要吃甘蔗还是桔子,我去给你们弄点过来先解解馋吧?”
“甘蔗。”
“桔子。”
意见并不统一,陈正也不以为意,进入土里面掰了几根甘蔗拿过来后,又去直接掰了一根桔子树枝过来。
坤桑接过桔子枝丫,疑惑的问道:“你这样直接掰树枝,明年咋结果呢?”
陈正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从别处移栽过来的老树,这跟树枝已经挂果好几年了,今年本来就要把它修剪掉,这样明年才好发新枝出来。
其实甘蔗也不能直接掰,而是需要用镰刀来割,留下老桩明年才会发出新的甘蔗笋,不过同样的道理,刚才我掰的也是三年的老根。
虽然留着也能发笋,不过经过三年的覆土,现在已经很难在覆土上去了,所以需要重新挖沟埋新种下去才行。”
“哦,原来这样啊。”
坤桑点了点了,原地在石板上坐了下来,赞道:“看你年岁不大,不但说话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还懂得如此之多,不愧是大管事的学生。”
陈正苦笑,感叹道:“我最初在先生膝下求学之时年岁尚小,当时并不明白那样的机会意味着什么,又是多么的难得,当时只觉得日子很快活。
每天和同学们帮先生捡一点石头,或者随便做点什么事情,就能混到两顿好饭菜,还能听先生授课讲故事,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每天下学后,吴毅大师兄会继续学习,或者帮先生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我们则会一帮同学打打闹闹的玩耍,先生也从来不管我们。”
坤桑点了点头,说道:“大管事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并不怎么严厉。”
“不,先生其很严厉,只不过先生的境界高远,许多事情看得很开而已,按儒家的说法,已经到了耳顺之境,许多事情先生喜欢顺其自然。”
陈正想了想接着说道:“先生曾言,在玩耍的年纪玩耍,并没有什么错,一个人的人生很长,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学习的时间多得是,没必要在童年时期太过逼迫。
而且,所谓学问,一在学,一在问,如果学生自己没有相学之心,先生再怎么传授也只是事倍功半,要是学生起了逆反心理,授课的效果更是微乎其微。
这些话是我在履职之前,先生对我们的训诫,也是我们渝州一系的教学宗旨,渝州现在超百万学子,虽然成才的年纪越来越大,可只要成才,绝对都是可用之才。
许多年少之时顽劣不堪的孩子,一旦下定决心努力后,往往在一两年内就能学完基础知识,再努力一年就能学到一门生存的本事,继续深造一两年时间,基本上就能成为佼佼者。
我渝州一系,只要愿意来读书,不论年纪多大,皆可前来,资质什么的并不看中,只要自己有一颗相学之心,我们就愿意传授学问。”
听陈正说得热闹,坤桑不由的问道:“那当初你学习了几年?”
陈正挑了挑眉,说道:“蹉跎一年,努力半年,去渝州在先生的身边当了半年的书记官,然后就到了此地授课。”
坤桑想了想,眼中带着一丝热切的问道:“那你现在还授课吗?我们有时间的时候能不能也去听听?”
陈正笑了笑说道:“我倒是还有授课,每次大师兄有新的学问传下来,我吃透后就会传授下去,有时候也给此地农庄之人讲解一些农业方面的知识,这是这些学问,你们多半听不懂。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学习的话,我建议你们在每天天黑后,可以去学校那边听听,我们有专门的人负责为你们这些帮工讲解基础课程。”
旁边侍卫把甘蔗嚼的吧唧作响,还不忘嘟囔道:“学这些东西有啥用?”
坤桑眯着眼睛看了看说话的护卫,当看见他们趁自己和陈正说话,把好几根甘蔗和几十个桔子都快干完的时候,眼睛眯得更小了些,握紧手中的甘蔗一下子抽在了护卫的臂膀上。
被打的护卫一脸迷茫的问道:“打我干啥?”
坤桑扯了扯嘴角,“一个个皮糙肉厚的,打你浪费老子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