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掖庭宫侧门,看门的老太监还是原来王正认识的那个,只不过显得更加苍老了一些。
“小王震啊,当年让你假死离开你家先生身边,回来当个小门童,这些年下来,你可曾后悔过啊?”
叫王震的少年蹲在门槛石上,看着外面的雨丝,眼中一丝感怀、一丝失落、一丝愤恨,最后都化为了释然。
“先生天人也,王震阉人也,如云泥之别,王震能跟随先生修习两年多,已是侥天之幸,岂能再敢有更多奢求。
且就算离开了先生身边,大师兄传下来的学问,王震也总有一份,在不在先生身边也是一样,可掖庭局却离不开王震,老祖宗不必介怀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啊,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老太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年我掖庭局投资你家先生,算是做了一笔极划算的大买卖,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我掖庭局也招来了其他人的记恨。
宫室争斗虽不见刀光剑影,可比之战场其凶险程度也不弱多少,毕竟皇宫规矩大,只要一犯错就没有小事情,你家先生虽强,可远水难救近火。
帝后二人虽有意相帮,也不可能做得太过明显,毕竟妃嫔皇子皇女们总不可能看着自己的人被欺负,找到帝后二人哭诉,也是麻烦事。
连朱贵臣都差点折进去了,我实在顶不住啊,只得把你们这群送到大管事那里学习的小家伙调回来,以期待你们那两年所学能排上大用场。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就凭你们的计算能力,就完胜皇宫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责难,不但把掖庭局的人保住了,还让咱们的爪牙伸了出去,你们这群娃娃很好啊。”
王震没有理会老太监的感叹,而是念叨道:“小镇该到了。”
王震话音刚落,一把油纸伞出现在拐角处,老太监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想来驱神算以测无常也不过如此吧,你总能把握到精准处。”
王震洒然一笑,“习惯、距离、步速,只要知道数据,自然能得出结果,此小道尔,不值一提,先生看透事情的本质才是真正的大道。”
王镇走到屋檐下收起油纸伞,笑道:“震哥过谦了,大师兄就对震哥的本事赞叹不已,说先生之下百正,当属震哥最佳,震哥回长安,可是让大师兄惋惜不已。”
王震不置可否,而是叹了口气说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阴雨天气正是下暗手的最好时机,先生又不是没有派护卫给你们,出门带点人手,总能安心些。”
“嘿嘿,如果是别处我自然会注意一下,长安城中你掖庭局的鸡鸣狗盗之辈遍布城中各坊,我的安危又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话虽如此,可谁都有打盹的时候,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吧,正字再经不起损失了。”
“震哥教训的是,小弟以后注意就是了。”
王镇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接着问道:“渝州一系退出此次科举,简字顺利入朝,一切都在震哥的预料之中,接下来震哥以为先生会如何应对呢?”
“腹地即容不下我渝州一系,那就去边荒好了,大唐地界大的很,何必和世家大族挤在一起。”
“腹地不可得,就退守边荒吧。”王正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秋收之时。
从渝州运输来的种子在高原上依然长得很好,看着眼前的红白萝卜、渝州大白菜、芋头等菜蔬,王正眼中和那些收获的吐蕃人一样,流露出欣喜。
“边荒啊。”
吴毅点了点头,问道:“先生几年前让医学院攻克南方的吸血虫病,就已经预测到了今天吗?”
王正摇了摇头,说道:“倒不能说就预测到了今天,南方丈夫多早夭,就是因为吸血虫病,医学院本就是解除病痛的地方,早日攻克吸血虫病,也好让南方的百姓少损一些。
所谓的边荒可不单单只是岭南,东北、大漠、西域这三个地方也是需要经营的。
这几年大唐食物充裕,丁口渐增,许多山林湖泊都变成了良田,这样其实并不是很好,还不如筚路蓝缕去开拓边荒之地。
人早晚是要走出去的,如果没有祖先们的披荆斩棘,哪有华夏现在如此广博的江山?
与其让世家大族驱赶无知百姓进入山林开荒,不如咱们自己去做这些事情,起码咱们有匠人、学子和士卒,有计划、有物资、有后援。
岭南气候炎热,稻米可一年三熟,东北虽然冰寒,却有无尽肥沃的黑土,西域也有几个大平原,那边日照充裕,正是种植白叠子的好地方。
算下来也就大漠辛苦一些,不过大漠却不可弃,漠南、漠北都很容易滋生游牧民族,必须得扎几颗钉子在那边才行。”
吴毅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大漠最辛苦,那不如就让弟子过去吧,我为先生门下亲传大弟子,理应去大漠。”
“善。”
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