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鲤滩待了半个月,王正和罗小妹顺渝水而下到了渝州,在渝州的家里待了五天之后,再次顺江而下,准备回去了。
这次回来算是做了一个道别,以后再次回来的时间,可能得许久以后了。
其实王正倒是无所谓,这次罗小妹和罗武见上一面,看着老爹身边那么多儿女围绕之后,也放下了心来。
离开渝州的时候,罗小妹回头看去,叹息道:“没来的时候吧,心里总是想着,回来之后吧,又没什么家的感觉了,反而记挂着大管事府的小院,真是怪得很。”
王正搂着妻子的肩膀笑道:“想念这里那是一种情怀,记挂着大管事府的小院,因为哪里是咱们的家。”
罗小妹疑问道:“可是这里也是咱们的家啊?”
王正摇了摇头,解释道:“准确来说,不管是这里,还是大管事府的小院都只是咱们的房子而已,真正的家其实是由人组成的。
因为小月华在那里,平安也会回去,所以才会记挂。
与其说是记挂着家,不如说是记挂家人,当然,家必有其居,所以你才会记挂着大管事府的小院。”
等王正回到长安的时候,王平安也收到了吴正写过来的信件,王平安看完之后,杵着一支竹杖离开了院子,打算出去找李显商量一下。
秋季的南召其实和渝州的天气非常相似,同样的秋雨绵绵,而且南召的山势更加的险峻,出门拿支竹杖,倒是能增加不少安全感。
此时李显正站在一个凉亭中遥望着东北方,那是长安的方向,背在背后的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
王平安到来之后,李显倒是先一步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他,于是王平安与李显交换了一下信件看了起来。
李显手中的信件是武则天写过来的,摒弃母子之情之外,只有一件事,希望李显回去。
王平安看完之后,却把眉头皱了起来。
“父亲希望咱们继续留在南召,并且先向东开发,尽快和渝州相连之后,再转向西面,这与咱们的打算差不多,有外祖那边的巴人迁移过来,应该能加快咱们的进度。”
李显叹了口气说道:“母后却希望咱们暂时放弃南召,或者说是放慢南召的进度,把这边的事情转交给张三叔领着,咱们两个回长安去。
这么看来,朝中的局势微妙啊,先生应该只是不想咱们麻烦上身而已,母后,唉,皇兄的仁善有些过了。”
王平安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那你的机会就来了,心里什么感觉?”
李显斜着眼睛看王平安,“咱们也不是认识三两天了,现在更是齐心协力,有什么话就直说,用不着试探,除非你想和我换一种相处方式?”
王平安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叹了口气说道:“大位当前啊,连太子师兄都守不住本心了,我试探一二不也是应当应份的吗?”
“大位当前?”
李显冷笑道:“呵呵,父皇在世一日,就没有大位当前的说法,谁先出手谁倒霉,皇兄怎么也能有一条活路,那些折腾的大臣,怕是连家人都得折进去。”
“那你怎么想?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自然是继续留在这里了,现在回去做什么?等着被那些大臣算计吗?”
李贤笑道:“这种事情,最好的应对方式,其实是等,等他们犯错,等水落石出,其实之后也是一直等。
父皇当年不就是等来的机会吗?
这时候其实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只有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王平安点了点头,“那就回信吧,太子师兄那边要不要也去一封信劝说一二?”
李显摇了摇头,叹息道:“没用,以先生之能,尚且让我们待在这边,证明局势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先生不可能没有规劝皇兄,咱们劝也是白劝,毕竟众口铄金啊。”
许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离开远一点反而能把事情看得透彻一些,李贤并不笨,可是身边无数人怂恿的情况下,加上自己又确实和武则天许多理念不合,自然就慢慢走到了武则天的对立面。
王平安同样看着东方沉默了起来,许久之后叹息道:“天下如此广博,又何必争权夺利呢?
有什么想做的,完全可以自己开创一番嘛。”
“不是这样的。”
李显摇了摇头,解释道:“权利的本质并不是在于一个什么位置,而是在于掌控他人产生的一种感觉,嗯,先生是圣人,家里连个仆人都没有,你应该没怎么体会过掌控的那种美妙感觉。
这么说起来,先生应该是参透了权利的本质,并且压抑住了那种上位者的感觉,家里没有仆人,多半就是不想让你体会到掌控他人的感觉了。
而皇家却不一样,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在掌控他人的命运,这是融入到咱们骨子里的,这是皇与圣的区别。”
“龙啊,不管大小,都是要吃人的,他们更是喜欢自相残杀。”王正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