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王震犹如一把亮银枪一般站在山坡上,看了看手中的纸条,然后递给徐正说道:“先生对于你的婚事很满意。”
徐正看了看纸条,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词语:祝福、安稳、仁善、勿念。
“祝福是给我的,安稳应该是给我们的,仁善应该是给二师兄你的,这个勿念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只鸽子也就那么大一点,想要传达信件自然越轻越好,不但所用竹筒会尽量销薄,纸条也是越轻越好。
脸上向来表情极少的王震,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说道:“祝福和仁善确实是分别给你们的,一个是祝福你新婚,一个是让我善待此地百姓。
安稳也确实是给我们的,不过却不是你理解的此地需要安稳的意思,毕竟一个仁善就把此地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安稳应该是和勿念合起来用,是让咱们就在此地好好待着,暂时别回西域,更别回长安,勿念这个词先生可从来没有使用过啊,毕竟弟子哪有不挂念先生的呢?”
对于性格非常极端的王震来说,先生就是他的天,是他一切的源泉,也是唯一的软肋。
徐正沉吟了一下,说道:“先生确实从未对咱们这些弟子使用过勿念这个词,如果真如二师兄猜测的这般,那长安怕是在酝酿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啊?”
王震看着下方井然有序的军阵,笑得有些不屑,“有陛下和先生在长安能有什么大事?
天下不过庙堂和江湖。
庙堂之上的世家大族,别说现在他们在边荒之地牵扯了大部分精力了,就算他们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在陛下和先生的联手之下占到便宜。
至于江湖,在先生给佛道二宗套上绳子之后,这些年利用佛道二宗配合我渝州一系,已经把整个江湖都给清理了个干净,哪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除了这两方面,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多半就是咱们的那个太子师弟了,一个一味仁善的人,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友人,可以是任何身份。
可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君主。”
徐正沉吟了一下,问道:“一个仁善的君主,对于现在的大唐难道不是好事吗?”
“一个只知道仁善的君主,对于任何时候的大唐都不是一件好事。”
王震摇了摇头?眯着眼睛说道:“大唐现在确实已经没有了外敌?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其他任何国家和族群,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大唐就没有了敌人。
恰恰相反?越是没有外敌的时候?自己内部的敌人反而会异常的强大的,就朝堂上面那些家伙?如果咱们那个太子师弟上位,就算是被彻底架空我都不会感到任何的意外。”
徐正愣了一下?喃喃道:“不至于吧?”
“不至于?”
王震冷笑了一下?说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为了利益,他们会不断试探你的底线,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蚕食你的血肉来壮大自身?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诞生出权臣。
东汉就是前车之鉴啊?终东汉一朝,可以说都是权臣的天下,为此,东汉的皇帝不得不依靠外戚,可是外戚最后又变成了新的权臣。
然后皇帝又不得不依靠宦官。”
说到这里?王震止住了话头了,并且紧了紧拳头。
徐正也沉默了下去。
两人看了看下方的军阵?徐正开口道:“差不多到点了,咱们下去吧。”
王震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转身在领先向山坡下走去,两人刚下山?俾路斯和南笙就一脸兴奋之色的迎了过来。
南笙站到了徐正的身边?俾路斯对王震拱了拱手?说道:“大总管请训话吧,之后大军就可以开拔了,士卒们士气非常高昂,都等着最后一战,把阿拉大军赶出波斯之后,就可以过好日子呐。”
王震点了点头,对俾路斯伸手虚引了一下,说道:“一起上去吧,作为波斯大都督,这些士卒此刻需要你的激励。”
随着王震踏上高台的不但有俾路斯和徐正、南笙,还有波斯的一众大臣和渝州一系的诸多学子。
原本阿拉的十万大军,早就应该被王震给击溃的,可是由于黑油的利润非常可观,把波斯的粮草问题解决之后,俾路斯又想让波斯尽快恢复元气。
于是这大半年来,整个波斯所有人基本上都在制作和贩卖黑油。
主要是波斯人这些年给穷怕了,苦日子过久了,一旦得到机会,立马就疯狂了起来。
如此情况之下,王震也不得不把军事行动一拖再拖,直到大唐的支援队伍过来,深入民间执政教化了两个月,才把风气给慢慢纠正了过来。
此时的波斯虽然还说不上兵精粮足,不过起码恢复了不少元气,挑选出来的青壮稍加整训之后,也多少有了那么点军队的样子。
虽然说不上什么精兵强将,不过倒也勉强够用了,毕竟王震不需要他们冲锋陷阵,只需要在自己击溃阿拉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