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城所属地界去往安顺府鹤鸣山,有两条路,一为水路,绕些远,但胜在悠闲,不受车马之苦,只要肯花银子,每日置酒舟上,有风景湖光,有娇俏船娘……
另一条就是陆路,直接穿州过县,取最短捷径,但是旅行的就比较辛苦,一,二日还可,时间长了少有人能坚持得住;旅行,也是需要经验技术的,不是你一通猛跑就能解决的,还得考虑在哪休息,在哪打尖,马匹的承受能力,沿途风雨,都是需要安排的。
但对修行人来说,尤其是像娄小乙这样的练有体术的,这种程度的辛苦就根本谈不上辛苦,比他数月每日夜晚在戈壁狂奔比起来,差的太远。
但也没必要一路狂奔,也没人他屁-股后面撵他,出普城往南,是越来越繁华,行人众多,可不是在戈壁上的百里不见人烟。
出门在外,身份是个问题,理论上照夜国不禁止平民自由流动,但在实际操作上,关关卡卡的,也甚是麻烦!
娄小乙有文状功名在身,这是最好最有效的通关资格,但他没有用,而是使用了从黑市上搞来的假身份,这是行商们最喜欢做的事,能让人摸不清他们的商业机密,货源,路径;
对娄小乙来说,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根底,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老巢在普城,那里还有两个身无寸铁的老夫人。
他必须給娄府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不会因为自己在修行界中的是非而影响到她们,
换句话说,真到有必要下手时,也不需要为此而忌讳什么。
一路无话,该打尖打尖,该夜宿夜宿,就像一个真正正常的旅者,没有表现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娄小乙没有以他的书生面目出现,而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斗笠,蓑衣,长剑,丝巾围住口鼻,他人本阳光英俊,再这么客意打扮的和行走江湖的少侠一般,其实是为了满足内心中对这种生活的向往,倒也引来了不少村妇游莺的关注,最起码,每日晚间住宿,就总有从门缝里递纸条的。
他不反感这种行为,但现下的他做这些,不太合适,而且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能不能抵御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疾病?
也有在经过小树林时,从里面传来的娇呼声,“少侠,救命啊!”
这也太假了吧?以他修行者的能力,都看不穿树林里的动静人物,里面的人就能看清楚外面了?还知道是少侠?不是老侠?官人?
于是高声回应,“小娘子莫惊!我教你个乖,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安静的享受吧!”
纵马而过,后面传来恶毒的咒骂,
“享受你个锤子!小兔崽子,有朝一日落在老娘手里,让你生死不能!”
如此种种,也是江湖。
事实证明,如果你真的不想惹麻烦,那就一定没麻烦!那些一路之上都恨不得十个坑八个坎的,就一定是想水……
一路上,他只在安顺府停留了三日,找了当地最出名的匠人,为两位老夫人捏制泥偶,不过这东西一时半会完成不了,需要进窑烧制,需要时间,等他回程再取就刚刚好。
娄小乙于十六日后抵达安顺地界,千来里地跑这么慢,不是他一路游山玩水,而实在是这越往南的道路越难走,根本就没有直线可言,遇到湖泊就只有绕大圈子,遇到河流便只有上下回溯找渡口,水田也是越来越多,骑马根本就跑不起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如果不能飞行,那么选择什么样的交通工具你最好是根据环境而定,而不是只凭自己的喜好。
鹤鸣山在安顺府很有名,有名到几乎就无人不知道它!
它也是安顺府最出名的道教名山,有道观香火无数,据说都很灵验。
但是,鹤鸣山并不只是一座山,而是条山脉,其中锋头无数;南麓北麓都是香火旺盛,人流如织的观景圣地,便只有偏僻的西麓少有人至,有传言这里猛兽暗伏,毒雾缭绕,山高涧深,是真是假,也可能是隐世道统放出的声音而已。
西麓下有一小镇,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自給自足的经济,就是修真坊市仙来镇。
这一日,镇口来了一位少侠,一人双马,斗笠蓑衣快靴,口鼻以丝巾相蒙,只留下一对明亮的眼睛在外,背负长剑,身形修长,好一副行侠仗义少年郎的丰姿!
少年很懂规矩,却不纵马入镇,这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尤其是乡下小地方的自我约束;大城是无所谓,本来就喧嚣无比,你骑不骑马的也没人来管你,但小地方不同,因为小地方都很安静,乡民很抱团,讨厌外人纵马飞驰,街道本就狭窄,撞到人踢到狗扰人清梦,都是让人生厌的举止。
夕阳西下,娄小乙牵马而入,余晖中拖出长长的背影,神秘,洒脱,独行,一股淡淡的忧郁气质扩散开来,尤如画卷一般!
几个镇中少女娇笑着指指点点,俚语叽喳,嘻笑而去,声音清亮,娥娜健康,这是原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