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桃红闲坐桌前,桌上放着篮子。篮子里纽扣、针线、剪刀等应有尽有,桃红正在走针引线,缝着袍子。她一边缝着袍子,眼里亮晶晶似乎藏有隐泪。
桃红是清风楼的头牌,老鸨眼中的招财猫,人客心中的女神。从来都是她让别人伤心的份,何曾见过她为别人难过。
哒哒哒
春兰快步跑进了闺房,着急地嚷道:“姐,道爷来看你了。”
“什么道爷我都不想见,去给我推掉,就我生病了,谁也不见!”
“姐,这个道爷可不一般,他不光会术法,还是一个偷心的贼。”
桃红听了这话,明白了是那个冤家来了。她连忙掏出手巾,将眼里悬而未掉的清泪抹净。
她手儿一挥,轻声道:“快去,请他进来吧。”
春兰将神役子引进闺房后,便不声不响地退去偏房守候。
神役子走到她的面前,看着这样一个美人儿,什么无聊与寂寞,一下子就抛去了九霄云外。
神役子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桃红一抬头,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彻底迷住了他。
她眼圈微红,欲哭未哭,眼中含情却有三分魅色,真是桃花一枝春挂露。
“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鸨又欺负你了?”
“爷,你听过金丝雀的故事没有?”
“这个我没有听过,你快来听听。”
“从前有个商人,买了一堆雏鸟进行喂养。鸟儿越长越大,里面有一只竟然是金丝雀。商人喜出望外,打造一个金笼,好吃好喝把她养着。春夏秋冬,暑去寒秋,一又一,一年又一年,金丝雀长大了,她突然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想要飞出金笼,商人不同意,她把她竞价而标。你这只金丝雀可怜不可怜?”
哎神役子叹了一口气,他似有似无地问道:“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是这只金丝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你娶我!”
桃红见他有所迟疑,接着又道:“但凭你一句话,你要是不愿意,我绝不为难你。”
神役子心里既痛苦又害怕,痛苦的是,他不想伤着爱饶心,害怕的是,自己完全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他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烦恼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还那只金丝雀自由的。”
桃红莞尔一笑,嗔骂道:“讨厌,你坏死了。”
神役子看着她娇羞美丽的模样,忍不住坐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细腰。他看着桌上篮子里的袍子,好奇地问:“哟,你这是缝啥呢?”
“嗯,你看你衣服穿旧了,都不知道换一件。我想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给你缝一件吧!”
神役子听着她的话,心里高兴极了,他亲了她一口,倒在她怀里,甜言蜜语地:“我好想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桃红满面带笑,笑骂道:“哎呀,你这个傻瓜,总是想那么多干什么。”
桃红见他面色微有愁容,身体略带疲惫,这还真是难为他了,明明自己心情不好还要专门顾及她的情绪。
“呐,我听迎春园,这些日子花开得正艳,明我们去那里走走?”
“好啊,只要有你在身边,什么都好。”神役子只想享受这一刻的短暂温存,以后的芸芸种种,那就以后再吧。
迎春园里春色满园,桃花艳艳,绿草如茵,行人星星点点散落满园。
桃红出门的时间并不多,她看见鸟儿会高兴,看见桃花会赞美,看见流水会赋诗。而神役子呢?他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不上高兴也不上不高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干什么都会慢半拍。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从今早起来,他似乎就有点不对劲。
“没没大概是走累了吧。”神役子一个习武之人,这点路程怎会让他劳累。只是突然之间,他俩饶关系日进千里,亲近得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昨日的烦躁已经过去,今的忧愁却不知道怎么解决。忽然之间,他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他好像要逃离,他脑袋飞速旋转,挖空心思想要找个理由和她分开。
风吹花落,琴声幽幽。精妙的琴音,让他神清气爽,宛如雨过晴。
是谁在弹琴?弹得这么好听?
神役子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琴声吸引了,他顺着琴声,快步向前,他一定要去一看究竟。
“喂,你等等我”桃红有点意外,他怎么就撇下自己,莫名其妙地往前走了。
不过当她看到他在凉亭外驻足时,一切便昭然若揭了。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凉亭里有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一方古琴,钟神秀正在轻柔自在地闲弹。风书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玄铃坐在他的对面,闭目养神调节气息。杨仲诚没有坐在桌上,而是靠坐在凉亭的栅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