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阵法的时候,陆放习惯闭着眼睛,整个人心神都放在内心心湖投影上,不然他总会把注意力分散到眼前的花花草草上。
他从早上开始学,等回过神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这让他不禁想起一句话,非常形象。
“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
陆放起身,用脚把在地上用树枝练习临摹的那些符文抹平,这才慢悠悠地向甘霖走去。
没办法,现在他们身处在神秀峰,这里属于神拳门的地盘。他必须得小心一点,否则随时可能会被人查觉出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虽然这里有危险,但陆放又不得不来这里,因为引灵阵启动的时候动静太大了,保不准就会有路过的戒律堂弟子发现灵气汇聚的事情,然后把这种情况汇报上去。
这也是陆放千叮咛,万嘱咐甘霖一定不能在云玄宗里布置引灵阵的原因。
这时候,陆放双手负后,慢慢向甘霖的方向走去,像极了考场上巡考的考官。
甘霖眼见陆放向他走来,不用吩咐,二话不说就起身开始收拾布置在地上的灵石,顺便把那些用灵泉绘制的阵法痕迹也抹灭掉。
陆放讶异了一下,“昨天还死赖着不肯走,要多修炼一会,今天怎么这么自觉?”
甘霖身体前倾,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并没有回话。
陆放更讶异了,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都会怀疑自己给甘霖的阵法图不是最低级的引灵阵,而是难度系数最高的逆天改命阵了。
确认没有什么残留痕迹后,陆放带头往山下走去,边走边问,“阵法图都背下来了?图纸也销毁了?”
甘霖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放后,显得有些拘谨,“还没,明天应该差不多就能背熟了。”
陆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天时间背不下一张简单的阵法图,这样的甘霖才算正常,否则他都要怀疑甘霖是不是被人夺舍或者被人种了什么魔种了。
没再说什么,陆放带着他就此回了宗门。
到自家宅院的时候,陆放才看到那个人还在门口——柯俊义。这让他不禁感慨有钱人的怪癖,是真的多。
放着富可敌国的财产,不回家继承,来云玄宗当个小小的内门弟子。放着舒舒服服的内门弟子不去当,跑来想他的小弟?
真是有病。
假装无视,强制性地把甘霖拖进宅院,反手把还想趁机溜进来的柯俊义拒之门外后,陆放就回了自己房间,打算继续临摹练习符文。
非亲非故,加上柯俊义可是某些人眼中的香饽饽,一旦沾染上就有大因果大麻烦。对于他,陆放只想敬而远之。他自认没有那种可以为所欲为的本事,也只想保全自己和身边人独善其身。至于那个柯俊义,多么可怜,多么拼了命地想修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这么不管不顾,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甘霖一直在门口那边探头探脑的,陆放可不想又被他以打扰卫生为名骚扰一整个晚上,于是在伸手扶额细细想了几秒钟后,不得不喊他进来。
“有什么问题,说吧。”
甘霖这才说道:“我想知道师兄你为何区别对待,对待张述和阿俊,你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陆放愣了那么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阿俊说的是谁。于是问道:“你和柯俊义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管人家叫阿俊,人家管你叫什么?阿甘?阿霖?还是阿甘霖?”
“没有吧,他还是叫我本名,没叫别的。”甘霖想了几秒,这才开口,只是很快他就发觉不对劲,“师兄你关注点好奇怪啊,现在是称呼的问题吗?”
陆放心说你都违背我的命令,私底下跟他交好了,还敢这么义正言辞地在这跟我说这种话。
“你觉得我对张述的态度很好?”
甘霖理直气壮道:“就是好,张述都想杀了师兄你,你却只是敲诈了人家一笔,就把人家放了。可阿俊呢?阿俊都没做错什么,你却自始至终都不理人家。你这偏心偏得良心不会痛吗?”
一嘴一个阿俊,叫得可真是亲。
陆放啧啧道:“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办?我昨晚把张述杀了,然后等那些路过的戒律堂弟子发现这件事,把他老爹张政喊来。之后我把他老爹砍了,随后又引来了傅明成。最后我把傅明成也砍了,宗主刘景文提前出关,把我师傅五花大绑,让他来劝我投降?
先不说我办不办得到以上的这些事,可你这思想就有问题啊,这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的啊。”
“那阿俊呢?师兄你怎么连多听他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说话要摸着良心阿喂,我昨天起码听他说了大半个时辰了,听得我都犯困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老早就把他踹出去了,真是浪费表情。”
“你都想把人家踹出去了,还说你没对阿俊态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