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祖正式闭关之前，她曾亲自去询问过。可是哪怕撒娇也好，怄气也好，一向对她很和蔼的老祖，都只是微笑着对她敷衍。

加上段云曾经与她透露过的话，她忽然好像懂了什么。

于是她越等越不安，直到绝望。

.......

林家老祖确实没有回去，而且他也不准备再回去。

在闭关之前，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如今再回去，也就只能徒增感伤。

自从击毙掉最后一位仇家之后，他就开始在群山大川之间游走，在星空之下追忆种种过往。

他的时间不多了，法相早已消散，身躯亦在缓缓崩解，腐朽。

因此，他用这段宝贵的时间，游历了很多承载着故人回忆的地方，回味了数百年来的人生。

最后，他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回到了芝兰谷，来到了那布满青苔的墓碑前。

看着满山遍野的芝兰花，他笑了。

此生的他，为修道而疲于奔命，如今终于完成了余生所愿，再无遗憾。

该满足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段云出现在山谷中，看着面前这位愈发苍老，周身死气缭绕，生机几乎要完全消散的老者，一直在沉默。

对生命的消亡，他向来报以足够的尊重。

“多谢。”

林家老祖看着渐渐升起的明月，说道。

段云说道：“不必谢我，我没帮到你什么。”

他的确是有些遗憾的，林家老祖的状态的确太差了，系统也无法提供完美无缺的方案。

林家老祖回过头来，盯着段云说道：“我现在唯一不放心的，依然是林家。”

“自从她离世之后，我就把林家当做自己的家族，一直在努力维持着。”

“可是，我依然没能看到林家真正崛起的那一天。”

段云笑了笑，说道：“你本非林家人，却为林家做了这么多，已经是仁慈义尽了，我很佩服，你不用有什么遗憾或者自责。”

林家老祖依然静静地看着段云。

段云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说道：“放心，我对某人许诺过，林家会没事的，我也真的没什么阴谋。”

林家老祖这才感慨一声，“你身上有很多迷，我看不透，但现在也没心思去弄清楚了。”

“我只希望，你能做个好人。”

他即将死去，再纠结这个蓝星尊者的行为与身世，没有任何意义。

段云笑了笑，“弄不清楚正好，否则你只会失望。”

林家老祖摇了摇头，摊开手掌，掌心出现一缕神辉。

这是一道炽盛的光芒，仿若漫天星河凝聚在一起，释放着无尽星辉。

段云眉头微挑，以他的实力与境界，还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但能清晰感应到其中无比惊人的灵力波动。

“我想了想，还没给林家留下什么礼物。这是我用残余仙气凝聚的一道攻击，可斩轮回，也是我最后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林家老祖说道：“但我现在不想再见到他们，所以请尊者替我转交一下？”

段云微微挑眉，“好。”

炽盛的光芒，落在了段云手中。

段云随意感知了一下，发现这道光芒很温和，只需要烙上神魂印记，就能成为一道极恐怖的杀手锏。

若是交给林家，的确是一个极强底牌，可屠神斩圣。

于是他握起了手中的光芒，笑道：“的确是个好东西。”

“就这样吧，老夫去也！”

林家老祖朗笑一声，而后身躯开始消散。整个人身躯开始迅速解离，化作真正的仙光。

仙光之下，芝兰花开的很旺盛。

段云静静地看着，直到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他才轻叹一声。

他想了想，也随手扯了一把芝兰花，然后分成两束，放在墓碑前。

“老爷爷，还有老奶奶，两位前辈一路走好。”

他咂了咂嘴，说道：“我觉得你俩都是好人，有情有义，可是...我真不是什么好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