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春认识的越久,李慕越发现,他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其实套路也不少。
如果他坚持不放人,再借这书院教习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从衙门抢人。
书院地位是超然,但不代表书院学子,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只有他做出一副忌惮书院的样子,这教习才敢将江哲直接带走。
他带走江哲的同时,也给了都衙足够的理由。
但这样以来,他可是会直接得罪百川书院。
李慕提醒他道:“大人,你不怕书院了?”
张春呸了一口,说道:“怕个球啊,这里是都衙,如果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把人带走,本官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律法的面子往哪搁,陛下的面子往哪搁?”
李慕总觉得张春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以前胆小如鼠的张大人,现在居然变成了和李慕一样的愣头青。
神都衙外,被吸引过来的百姓亲眼看到书院诸人闯进都衙,没一会儿,就又从都衙走出来,而被李慕拷来的江哲,也在人群中,不由愕然。
“这就出来了?”
“强暴女子,这么重的罪,他就这么出来了?”
“不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书院是什么地方,他们在朝中有多少关系,别说强暴,哪怕是杀人放火,只要有书院庇护,也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众人对于这亲眼看到的一幕,表示不能理解。
书院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百年以来,书院源源不断的在为朝廷输送人才,大周三十六郡,包括神都,大都是书院学子治理,书院可谓功在千秋。
神都四大书院,无论是教习先生,还是学子,在民间都很受尊敬。
他们看到多是书院风光显赫,却很少看到书院的这一面。
百川书院。
回到书院的华服老者看着江哲,冷哼一声,怒道:“混账东西!”
江哲连忙跪倒,说道:“先生,学生错了,学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华服老者道:“这次老夫救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就自生自灭吧。”
江哲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华服老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平日里修行若是勤苦一些,也不至于被一个聚神小吏轻松拿下,少去外面饮酒作乐,将时间用在修行上,一年之后,你若是还不能晋升聚神,就给老夫滚出书院”
华服老者说完便拂袖离去,江哲松了口气,小声道:“这次好险”
他身旁一名学子笑看他一眼,说道:“你以前做这种事情,不是挺顺利的吗,怎么这次就差点翻到阴沟了?”
江哲恨恨道:“这次本来也没事,刑部我都走了一遭,还不是回来了,都怪那个该死的捕快,险些坏我前途,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那学子道:“一个捕快而已,等你明年离开书院,在神都谋一个好官职,有的是办法整死他”
紫薇殿。
今日的早朝,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讨论,六部侍郎依次述职后,年轻女官从帘幕中走出来,问道:“各位大人若是没有事情要奏,今日的早朝,便到此为止。”
百官收起笏板,正准备离开时,大殿的最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的目光不由望向后方,早朝之时,百官以官阶排站次,站在后方的,一般都是官职最低的官员,他们上朝,也就是走个过场,很少有人会主动发言。
在众人的视线尽头,紫薇殿殿门口,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殿内的官员,大都是第一次见他。
那官员上前几步,来到殿中,躬身道:“臣神都令张春,有要事要奏。”
此人自报官职,殿内才有不少人反应过来,原来此人就是那张春。
代罪银的废除,便是源于他递上去的那一封折子,殿上好几位官员家中的子嗣,都在他的手下吃过苦头。
此人来神都不过数月,就连升两级,甚至有了朝堂议事的资格,就是踩着这些官员上来的。
年轻女官站在上方,平静的说道:“奏。”
张春抬头说道:“百川书院方姓教习,三日之前,强闯衙门,从神都衙带走一名犯人,因此案涉及书院,臣不敢妄断,还请陛下定夺。”
他的话音落下,朝中有一瞬的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张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上一次才刚刚提议废除代罪银,这次就咬上了书院,难怪那神都衙的李慕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一个比他更嚣张的上官
在朝堂上状告书院,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
“一派胡言!”
张春话音落下,一名头戴冠帽的老者站出来,冷声道:“我百川书院教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帘幕之后,有威严的声音道:“陈副院长何必早下结论,到底有没有,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