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会有什么不测?”
樾儿咚咚咚地从三楼跑下来,着急忙慌地问道,都没来得及向郡守打招呼。
“奶奶不会有不测。”
祭祀慈爱地看着樾儿。
然后她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旋即又望向樾儿,缓缓开口道:
“樾儿,我不是你的奶奶,我是苗疆巫族的祭祀,是你娘亲小时候的巫蛊老师。”
樾儿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只觉得脑袋有点混乱。
“你娘她叫做女沅,是苗疆巫族第一百八十三任族长。而你,原本是会成为巫族的第一百八十四任族长的。”
祭祀微微一笑,旋即又皱紧了眉头继续道:
“二十三年前,你娘怀上了你。
巫族族长的孕育,比凡胎不同,怀胎的时间较久,也不定时。有的三五年,也有几十年的,而你,恰好是十年。
帝修不知哪里探听来消息,知道了你娘的分娩日,派兵埋伏在蛊毒森林之外,伺机偷袭我族。”
“蛊毒森林是什么地方?”
“蛊毒森林乃我苗疆天然护盾,绵延万里的森林圈住苗疆部族,守护着我们不被外敌侵害。
在那森林里,我们族人养了不胜数的毒虫蛇蝎。
外族胆敢进入蛊毒森林者,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帝修他怎么还敢偷袭我们呢?他怎么躲过哪些毒物的呢?”
樾儿感觉自己的呼吸愈发急促。
“族长分娩,需要数以亿计的毒虫蛇蝎来祭祀。为了你的出生,我们已经耗尽了整个蛊毒森林的毒物。没了毒虫的蛊毒森林对帝修来说,就没有丝毫的危险可言。”
“…所以…我娘亲她……”
“她是被帝修杀死的,我们全族人都被帝修那个魔鬼杀死了!”
祭祀提高了声音,浑身战栗地说道。
“那,那我父亲呢?”
樾儿话音刚落,便觉得太阳穴紧绷起来,一阵钝痛如闪电般从头顶炸开,流向脚底。
她突然有点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紫色的电球在半空中闪烁,突然就朝她砸来。
“啊!”
她一声尖叫,身子侧着就要倒向地面,郡守和祭祀都吃了一惊,赶着跑去接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樾儿慢慢苏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烛灯下,祭祀的银丝微亮。
“渴......”樾儿轻唤。
祭祀听到樾儿的动静,忙着将桌上的一碗水端了过来。
“感觉好些了么?”
祭祀满脸关切地问。
“嗯,没事儿,郡守爷爷走了吗?”
“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赶来送我们呢。”
樾儿听了一阵鼻酸。
“刚刚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祭祀伸手帮樾儿捋了捋鬓角。
“我……突然就看到一个紫色的电球向我砸过来,脑袋中一顿电闪雷鸣,然后就不清楚了。”
祭祀身子一震,樾儿竟然能记得自己出生的事情?
“我父亲呢?我父亲也是死于那场大战吗?”
祭祀神情复杂,点了点头。
“族人们的魂魄应该都在玄渊里吧?”
樾儿抬眼期待地看着祭祀,她希望得到奶奶肯定的答复。
玄渊一片祥和,虽然偶尔也会有一些不快的事情发生,但都是些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小事。
樾儿看到的每一只鬼,都过得心满意足,她多希望惨遭杀戮的族人们,在死后可以来玄渊这里,也找到一些幸福和慰藉。
“樾儿之前看小鬼们都有自己的父母,不也是满玄渊找你的父母亲吗?把玄渊底朝天翻了过来,最后都没有找到,忘记了?”
祭祀心疼地将樾儿拉到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头。
“郡守爷爷说了,来这里的鬼叔叔、鬼阿姨,都是些生前做了坏事、恶事的。樾儿的娘亲可是和樾儿一样善良的。族人们也都是为了部族而死的,怎么能算做了恶事呢。”
祭祀又道:“樾儿,我多希望你能做个普通的孩子,七岁,八岁,九岁……每一年生辰,明明都已经准备好告诉你这一切,最后却开不了口,我不愿让这些事过早进入你的生活……”
祭祀抱住樾儿的手微微颤抖。
“奶奶,无论如何,你依旧我的奶奶”。
樾儿握住祭祀的手,心里有许多她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以前奶奶总是嗔怪她调皮,在她闯祸的时候责问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些。
而她现在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和苦涩。
她躺在祭祀怀里,一股冷风从窗沿缝隙钻进屋里。
听着石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