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瓷片好捏,小碎渣却费力。
几近两个时辰,总算是清除干净碎渣,涂抹了药膏。
待大夫们叮嘱了注意事项约好了换药时间后退下,宁王黑着脸望着儿子,宽大粗糙的手在椅子扶手上连拍几下,气急败坏道:“你这到底是怎么搞得?”
顶着一脸药膏,宁王府世子一言不发。
宁王被他这样子气的冒火,重重在椅子扶手上一拍,蹭的起身。
抬手指着宁王府世子的脸,怒不可遏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脸毁成这样,我还问不得了?”
一侧王妃忙拉了宁王一把,“你凶他做什么!他想这样啊!”
瞪了宁王一眼,宁王妃朝儿子走过去。
“告诉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温柔的母亲,宁王府世子面色稍霁。
“母妃,您就别问了。”
“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们别问了!
我们谋算多年为了什么?
啊?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倒是告诉我,从古到今,哪个皇帝的脸是破了相的!
将来事成,你是要带着一脸疤上朝还是要带着面具上朝!
这是朝堂,不是山寨!”
气急之下,宁王口不择言。
宁王世子便木着脸道:“不是还有弟弟。”
要不是他脸上有伤又涂满药膏,宁王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胡说什么!你弟弟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是啊,你告诉娘,这到底怎么回事,总不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让娘和你父王如何是好!”
宁王动了动嘴角,犹豫一瞬,转瞬眼底犹豫又变成坚定,“我会辅佐好弟弟的。”
“你......”
心头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宁王扬手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宁王妃忙拦住。
“好了好了,他现在心情也不好,先让他养伤吧,等他心情平复了我们再来问。”
不由分说,宁王妃将宁王拉出去,临走回头嘱咐宁王府世子,“记着别着水,娘一会儿再来看你。”
宁王骂骂咧咧出了屋子。
一出去,正好迎面碰上二儿子。
心头憋着没撒出去的火全数喷到二儿子身上,“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二儿子目光复杂的看了宁王一眼,低头道:“儿子听说大哥受伤了,过来看看。”
宁王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把你自己管好就不错了!又来让你大哥给你还赌债?”
二儿子低着头,抿了抿唇,“儿子真的来看大哥,大哥要是无碍,儿子先告退。”
说完,落荒鼠似的转头就跑。
“你又发什么疯!老二惹你了?”宁王妃瞪了宁王一眼,没好气道。
宁王更是黑着脸,对宁王妃不悦道:“都是你惯得,你看看这一个两个。
好容易老大是个成器的,性子却拧的很,我说十句他能反驳二十句,就从来没有哪一次听我的。
至于老二,我看他哪天非得死在那春晖坊!”
“哪有这么咒自己儿子的,你是亲爹吗!
再说,老大为何成为这样,你心里没数吗?
当年沈明月要是没死,老大能成这样?”
提起沈明月,宁王哼哼两声,终是没有再开口。
父子俩的罅隙,就出在沈明月身上。
宁王不再撒火,宁王妃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老大什么都不肯说,那就问跟着他的人,他做了什么,那几个人肯定是知道的。”
宁王嗤的一声,“跟着他的那几个人,眼里只有他这一个主子,他不允许的事,我能问出个屁来!”
宁王妃忽略他爆粗口,只道:“为了他好,那几个人自然是忠于他的,可现在他若是走上歧途,那几个人也未必什么都不说。”
宁王一怔,神似浮动,看向宁王妃。
宁王妃点了一下头,“试一试。”
这厢,夫妻二人商议定便去寻宁王府世子的随从。
那厢,宁王府二公子摇着扇子从府里溜达出来。
世子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不是还有弟弟!”
他爹和大哥在谋划什么,虽无人告诉他,可他隐约也能猜到些什么。
只是,他与大哥,天壤之别。
大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虽然沈明月的事让大哥大受刺激,可休养了那么久之后,现在大哥依旧是于文有谋于武有功。
他呢?
他从小不学无术只爱玩。
所以他从来没有肖想过什么。
他只知道,在大哥的羽翼下,他能安度此生。
他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