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是在下混账,在佛祖面前做出那等腌臜之事,这几日每日听着佛音虔诚悔过,在下已经知错了,谢方丈宽恕。”
许是官场混迹过的缘故,面对大佛寺方丈,周远声音温和带着十足的恭顺。
似乎外面轿辇上那个脑袋被人拍了板砖的人和他毫不相干似的。
似乎周怀山没有一言不发就摔了花瓶似的。
似乎,他就是来虔诚道歉的。
方丈倒是面上挂着歉意,他朝周远虚抬了一下手。
“快带你父亲去看大夫吧,再耽搁下去,恐怕不好,至于这边,周大人放心,一切皆因老衲而起,老衲必定报官给周大人一个交代。”
那样子,仿佛他也不是那个栽赃陷害周远的方丈。
周远不慌不忙抱拳行礼。
“今日之事的确是过分,不过报官倒是不必了。”
方丈惊讶道:“不报官?刚刚......”
周远态度坚定,“不用报官了,多谢方丈,在下先行一步。”
行礼到位,才缓缓直起身来,他转身之际,捏拳狠狠瞪了周怀山一眼,看都没有看周青,直接离开。
周老爷子见到大孙子,什么想法都暂且没有了。
他们一行人离开,大佛寺方丈一脸肉疼的低头瞧着地上的碎瓷片,“哎!”
周怀山就道:“假货而已。”
方丈挑眉看他,“你知道是假货?”
“当然。”周怀山一扬下颚,满面臭屁。
方丈就看着他,等他下文。
刚刚那一幕,都是他们来见周怀海之前就商议好的。
纵然是商议好的,可眼睁睁瞧着周怀山砸了东西,方丈还是心疼的眼皮直跳。
然而他等着周怀山,周怀山却没有一点要说下文的意思。
方丈脑袋顶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看着周怀山,“没了?”
周怀山......“什么?”
“你怎么不说说为什么是假货?”
周怀山一脸委屈,“你没问啊。”
方丈......
想打人!
这欠揍的样,怎么就那么像那个老纨绔呢!
周怀山咳了一声,提着手里青砖,道:“这花瓶是汝窑的花瓶不假,但是上面的画不是时白话大师的。”
方丈瞪着一双要揍人的眼。
周怀山自觉继续,“因为这画是荣阳侯做的。”
说完,周怀山看向方丈。
方丈面上血色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嘴皮微抖,看着周怀山。
周青瞧瞧方丈,瞧瞧她爹,咽了口口水。
屋里一瞬间静默若坟茔。
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方丈干巴巴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周怀山就道:“不知道为啥,前一阵子我天天晚上做梦,有一个自称是荣阳侯的人,他说他也叫周怀山,他和我说的。”
周怀山睁眼胡说八道。
可方丈却是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的那些藏货都被端康伯拿走了,他让我给他要回来,不然就做鬼也不放过我。”
周青......
还有这么说自己的?
方丈......
他不已经是鬼了?
说话间,一直呆在内室的清泉寺方丈推门进来。
“你说,你这个庄稼汉周怀山梦见了那个老侯爷周怀山,那个周怀山还让你这个周怀山给他讨东西?”
周怀山用他那张憨厚的脸点了点头,然后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是啊,多吓人啊!但是我也不敢不讨,我怕他真的做鬼也不放过我。”
周青默默翻个白眼。
白眼没翻完,就被周怀山扯了一把,搞得周青白眼差点原地卡住翻不回来了。
周青忙道:“是啊,我爹当时吓得都尿了床,我可以证明,那个侯爷周怀山他梦见好多次。”
大佛寺方丈和清泉寺方丈就彼此相识一眼,眼底暗涛汹涌,两人默契的没有再问。
安静了须臾,大佛寺方丈道:“今儿的事,周远应该是看出来咱们在做戏,所以他才没有立刻报官。”
顿了一下,他又道:“周远这个人,阴手段很多,今儿闹出这样的事,你们......”
周怀山笑着打断方丈。
“我就挺好奇,刚刚您怎么就同意了我的想法了呢?”
直接强行换了话题。
方丈一愣,他原本想说,你倒茶的动作像极了我一位故人,名字又相同......
可现在,他说不出口。
“我喜欢看戏呗,还能如何。”方丈一脸风轻云淡,甚至笑意带着促狭,“你瞧,现在这戏,就比我原计划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