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语落,皇上靠在椅背上,眼皮微垂,一言不发,面上神色莫测。
他这个样子,在太后看来,便是根本不听不信这种解释。
见皇上如此,太后不由怒道:“哀家召周怀山进宫,只是想要问一问他亲事准备的如何了。
原本哀家是该传召周青的,可周青被沈励当眼睛珠子似的护着,哀家若是传召,沈励必定担心。
哀家不想耽误沈励办公,所以才召了周怀山。
没想到哀家一片好心倒是被人如此误解。
陛下难道以为哀家要为难周怀山不成?”
皇上依旧垂眸,一言不发,脸上神色比刚刚还要难看几分。
太后就没好气道:“周怀山在宫门口突然抽搐,这是谁都没想到的,难道这种事皇上也要怪罪到哀家头上?
当时可是有侍卫看的清清楚楚,哀家的人根本就没有对周怀山做什么!”
皇上依旧沉默。
太后坐不住了。
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周怀山不光告状了今儿的事,还告状了昨日的事?
捏着帕子觑着周怀山看了一瞬,太后冷笑,“哀家倒是没想到,周怀山你看着老实憨厚,竟然也是个恶人先告状的。
杨天与你本是同窗,你们就算不能感情深厚,可你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啊。
你看看把人揍得成什么样了!”
太后这话一出,皇上霍的抬头朝太后看去,眼底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太后嘴角一抽,心头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好像,说错话了?
就在太后心头思绪一闪的时候,周怀山老实巴交的搓了搓手,然后朝太后道:“太后娘娘明鉴,草民从进御书房到现在,没有提刚才的事半句。”
太后一震。
什么?
周怀山憨厚的脸上带着一种困惑,他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难道以为草民在告状?草民为什么要告状啊,告状什么?草民不是太明白。”
说着,周怀山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猛地大睁眼抬手捂住嘴巴。
“您是......假传圣旨?这小内侍是您派去的?那他为什么要引着草民朝壁荟宫的方向走?”
壁荟宫,住着的是柔嫔。
柔嫔的父亲与二皇子走的颇近。
这寝宫与太后娘娘的寝宫方向完全相反。
太后的脸,一瞬间就绿了。
“胡说,哀家什么时候让你去壁荟宫了!”
周怀山瞪大了他那双充满憨厚的眼睛,满面的匪夷所思,“可草民亲眼看到那寝宫的匾额上写着壁荟宫三个字啊。
草民才在宫门口抽了一次,还有点头晕目眩,这小内侍扶着草民就要朝壁荟宫走。
要不是祭酒大人及时拦住,草民就被带进去了。”
祭酒大人......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祭酒大人一愣的同时,周怀山一把抓住祭酒大人的手,目光灼灼看着他,“是吧。”
祭酒大人几乎想都没想,就道:“没错。”
说完......
哦吼!
我这算不算公然站队了!
我擦!
我的清白!
太后坐在座椅上,感觉有些摇摇欲坠。
现在,她解释不清了。
要是没有刚刚进门那一通质问,现在她还可以推说根本不认识这小内侍。
不知道,没见过,不清楚。
可现在,她自己亲口承认了,是她吩咐的假传圣旨。
但是,她只是假传圣旨,根本没有让人把周怀山带到什么壁荟宫啊。
太后狠辣的目光落向那小内侍。
小内侍早就被吓得瘫成一坨软泥。
就算他否认周怀山说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皇上根本不会相信。
太后胸口憋的有些上不来气。
张了张嘴,太后看向皇上,“哀家没有这么吩咐。”
皇上,“呵,是吗?那是周怀山眼瞎,错把坤宁宫看成了壁荟宫。”
周怀山幽幽道:“陛下,草民的视力,可以看到天上飞的鸽子的眼睛。”
太后......
周怀山说完,又用他那憨厚老实的脸扮出一脸纳闷。
“太后娘娘怎么知道昨日草民和杨天发生了些不和?”
说着,周怀山猛地倒抽冷气,再次瞪眼捂嘴。
“难道,刑部尚书家,还专门有人进宫告状了?”
震惊过后,周怀山又一脸的困惑看向皇上。
“可是,告状为什么不和陛下告状,要和太后娘娘您告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