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
时光剪碎了爱恨情仇,揉在鸡毛蒜皮中,成就了生活。
红袖坊那夜之后,苏恒找沈励,把话说得很明白。
他的确是荣阳侯的儿子,当年家中出事,他只有三岁,是被府中婢女徐可莹带走的。
他也知道,这个周怀山,就是换了个皮囊的他爹。
他不介意沈励把身份告诉周怀山,但是,他不会相认。
说白了,他恨周怀山。
至于徐可莹如何带走他,徐峰徐可莹赵大成到底是什么人,苏恒多一个字都没有提。
这话,沈励犹豫许久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周怀山,最终还是选择最直白的表达。
然而周怀山听了,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干嘛干嘛。
该不起床继续不起床,该迟到继续迟到,该不好好读书继续不好好读书,该和怀山帮扯皮继续和怀山帮扯皮。
你不认老子也是你爹!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就是他们通读并背诵全文的队伍增加了一个王瑾。
王瑾借着陪周怀山读书的名义,彻底搬过来住了。
王瑾是什么身份沈励至今没有查出来,但是王瑾和周怀山亲昵的样子,像极了热恋中的人。
周怀山没有解释他和王瑾是怎么又和好的,也没有解释王瑾对他说了什么,但是肉眼可见的发现,周怀山的状态明显比以前好了,周青也就没有多问。
她爹高兴就行。
国子监学堂。
一间学舍里坐着二十名学子,甲级班级里的,都是勤奋刻苦的孩子,先生在前面讲,他们仔细虔诚的聆听。
坐在学舍最后一排的周怀山,听得比其他人都要认真百倍。
他时不时的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抓起笔,在面前课本上勾勾画画几下,然后跟着轻叹一口气,一副知识如此玄妙我却学到了的表情。
然而事实上......
他桌上摞了厚厚一摞书,像极了高三学生的课桌。
而他本人的手,正藏在那摞书的后面,认真的拔毛笔上的毛。
拔下来之后,沾了旁边的准备好的浆糊,将这毛粘在一个他自己捏的小人儿上面。
粘一会儿,抬起头看一眼先生,淋漓尽致的表演一下认真听课的样子,然后埋头继续粘。
周怀山一侧,坐着王瑾。
王瑾课桌前一样摞着厚厚一摞书,他脑袋埋在书后面,枕着手臂,看周怀山粘毛。
“山哥,你这做的是什么?”王瑾压着声音悄悄问。
他好奇极了,今儿周怀山都粘了一上午了,就连课间休息都不和他一起去茅房。
周怀山飞快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先生,然后将手里的小毛人转给王瑾看。
“你,我捏了个你。”
王瑾顿时兴奋了,他躲在书后面把脑袋凑过去,仔细瞧那小人,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这是我?”
周怀山轻轻嗯了一声,“喜欢不?”
王瑾看着这个像极了狗子的自己,非常情真意切的道:“喜欢,和我长得真像。”
周怀山就嘴角上扬,“那是,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我照着你捏的。”
王瑾点点头,心里高兴的不行。
两人正说话,原本充满先生教诲声的学舍忽的安静下来。
意识到不妙,周怀山飞快的抬眼,紧跟着,眼角就是一抽。
国子监祭酒不知何时立在他面前,原本在前面讲课的先生立在国子监祭酒一侧,气的面红耳赤。
“太过分了!我一直以为你在认真听课!你.....你居然在这里搞这种小动作!”
老头子一把年纪,估计没有遇到过这种学生,气的胡子乱颤。
国子监祭酒唯恐把他气出个好歹,点了个学生先把他送出去,还非常贴心的嘱咐,去请个御医过来瞧瞧,开点顺气的药。
吩咐完,目光落向周怀山手里的小人儿。
眉梢微挑,国子监祭酒道:“陛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把这些书目通读背诵,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怎么的?下次陛下考核,你打算直接给他当场表演一个粘狗毛?”
王瑾......
狗?
不!
那是我!
周怀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绷出一个笑容来,干巴巴的道:“我错了。”
国子监祭酒冷哼一声。
“错了?”
说着,啪的在周怀山面前拍出一张纸,上面是昨天的作业。
作业内容很简单,用八股文的形式表达你对一个人的尊敬。
结果这位倒好,从头到尾,表达了他对王瑾的爱!
并且在卷面上画了一个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的动作,表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