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有的定律,一个敌对的人突然说要告诉你什么事,那肯定都是不怀好意。
乔楚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她完全可以选择不听的。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被司少突然的冷落折磨得心乱如麻,仿佛掉进了深渊里,就算是死,她也想死个明白。
她平静地问:“为什么?”
安妮扬了扬漂亮的眉心,在心里冷哼一声,很快你就平静不了啦。
“你知道你的外公叫什么名字吗?”
乔楚觉得莫明其妙,“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来告诉你吧,你外公叫乔孟山。你的妈妈在还没有认识景怡枫之前,其实就已经和你的外公失去了联系。”
安妮一字一句,力求字字清晰地传达到乔楚耳中:“自从乔孟山不知所踪,乔家的家境就一天比一天败落。乔清然和景怡枫相爱,却被林述拆散。乔清然离开景怡枫后发现已经怀孕了,乔家上下都反对她生下这个孩子。可是乔清然执意要保孩子,乔家就想出各种办法,逼她墮胎,于是她悄悄离开家门,从此与家人形同陌路。”
乔楚已经在妈妈的日记里看过这一段,可现在听安妮再次说起,仍然觉得心里如刀绞般,不可抑制的疼痛。
死死咬着唇,乔楚的嘴角生出几分厌倦:“这些我都知道,你直接挑重点说吧。”
安妮见乔楚脸色难看,得意地笑了笑,才继续说:“在你外公没有失踪之前,其实是和司家有生意往来的。”
乔楚失声道:“你说什么?”
“二十多年前,屿川的爸爸和乔孟山有着密切的生意合作关系。他们做的生意风险极大,可是回报率很高。司爸爸很信任乔孟山,两家一直合作了好几年。突然有一天,乔孟山称自己拿到了一批顶极货,价植超过千万。但由于手头太紧,就让司爸爸先垫一笔钱给他。二十几年前一千万可是笔天数,可是司爸爸还是毫不犹豫地从公司里挪了出来,交给乔孟山。可是从此以后,乔孟山就仿佛人间蒸发不知所踪,司爸爸钱出了货却没拿到。另一头对接的卖家拿不到货,恼羞成怒起了杀心,派人暗杀司爸爸一家。”
这番话说得很缓慢,就像突然就过去了一个世纪,乔楚听得额头发痛。死死揪住衣角,她连手指尖都在发抖。
安妮很满意她的表现,继续说:“后来,司爸爸和司妈妈被追杀进了暮峰森林里,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屹川那年才八九岁的样子,你想象得到,他后来是怎么长大的吗?他用尽所有的力量,不断地强大自己,去寻找当年追杀他父母的凶手。可是,真正害死他爸爸的人,他找了二十几年,却没有半点踪迹。”
乔楚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疲倦得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周围冷得像地狱一样,什么也感觉不到,只剩下绝望。
司少突然对她冷淡,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哪怕是司少不爱她,都没有比这件事实来得更恐怖。
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口也疼,气都透不过来。她开始剧烈地咳起来,连肺胆都要咳出来一般难受。
安妮走到她的身旁,动作轻柔地替她顺着背,嘴里叹息道:“屹川多可怜啊?一辈子都在追查仇人的下落,每天都要受尽仇恨的折磨。现在,他还要天天面对着你的脸,只要一看到你,他就要想起父母的冤屈。”
“不要说了……”乔楚不停地咳嗽,虚弱地乞求道,“求求……你……别说……”
“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无辜吗?”安妮突然怒声质问:“那屹川的委屈和无辜又找谁说去?本来,我才是他最心爱的人。可是为了追查你那个好外公的下落,他不惜压抑自己的仇恨接近你,甚至放弃了对我的感情。他那么可怜,谁又替他说一声不公平?”
乔楚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却仍然觉得窒息一般的痛楚。死死揪住衣领,她委屈地想,她跟外公甚至素未谋面,为什么要她来承担这一切?
“你走!你出去!”她失控道:“我不要再听了!”
安妮冷哼一声:“事实摆在你面前,由不得你逃避。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请自重一点远离屹川,别再去伤害他了。”
乔楚剧烈地喘气,狠狠地瞪着安妮。
安妮突然朝她深深地弯了一下腰:“乔楚,我们都是女人,希望你可以体谅我。离开屹川,成全我们吧。”
又是成全?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来成全?
乔楚背贴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这一刻,她宁愿自己已经死了。
安妮离开很久,可是乔楚仍然呆呆地坐在地面上,她觉得自己像浮在水面上的尸体,那么冷那么绝望。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想好好活着。毕竟她这条命,是妈妈用后半生所有的幸福换来的。
可是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陷阱。
自从妈妈走了之后,好像所有的陷阱约定好似的,一个接一下地浮现在她的身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