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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风过林梢。
火光摇摆不定。
法相闭目打坐,曾书书仿佛也累了,和衣躺在火堆旁边,似乎已经睡了。只有林惊羽依然坐在火堆的另一侧,毫无睡意,目光炯炯,怔怔地望着那燃烧的火焰。
缓缓的,他伸出手去,拿过一根枯枝,“啪”的一声拗成两段,轻轻投入火堆之中。
火焰慢慢吞食了枯枝,看去又旺盛了一些。林惊羽忽有所感,向旁边看去,只见法相不知何时睁开眼睛,默默地望着他。
“林师弟。”似乎顾忌到正在睡觉的曾书书,法相特地放低了声音,低声道:“你怎么还不休息?”
林惊羽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面前的火堆,过了一会才淡淡道:“大师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法相道:“小僧向来打坐休憩,已成了习惯,倒是林师弟你年纪尚轻,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林惊羽默默无语,半晌之后,忽然道:“这十年来,我向来很少睡觉。”
法相一皱眉,有些奇怪,道:“为什么?”
林惊羽眼中倒映着身前燃烧的火焰,一闪一闪,缓缓道:“只要我合上眼睛,就会想起无辜惨死的草庙村乡亲,就会想到如今不幸沉沦魔道的小凡兄弟。”
“啪!”一声脆响,在幽深的夜里轻轻回荡开去。林惊羽把手中的枯枝再次拗断,然后慢慢投入火堆之中。
夜幕漆黑,黑暗中的森林仿佛在远方的寂静里,无声地咆哮。
法相默默地望着林惊羽,微弱火光旁的那个年轻人,此刻身影看去仿佛有些孤单,却又那么倔强。
半晌,他收回了眼光,望着在自己身前半空中,轻轻沉浮的轮回珠,忽然道:“你还记挂着张小凡张师弟吗?”
林惊羽没有回答,但目光冰冷,向法相望来。
法相眼中有着淡淡伤痛,但声音还是比较平和,缓缓地道:“这十年来,他入了魔教鬼王宗,如今已经是鬼王宗的副宗主高位,天下人都知道,他迟早是鬼王宗的下一代鬼王宗主。”
说到这里,他慢慢转过头来,迎着林惊羽的眼光,眼角仿佛抽搐了一下,但仍然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十年来,他杀人如麻,噬杀成性,连魔教中人也冠以血公子而不名,全天下正道视为心腹大患……”
“够了!”林惊羽突然喝了一声,牙关紧紧咬住,手中握拳能隐隐看到青筋。
法相凝望着他,却还是说了下去:“如果有一天,你面对他,你怎么办?”
夜色渐冷,仿佛整个天地,都是这般冷淡而无情。
林惊羽英俊的脸庞之上,被火光金光轻轻倒映,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他是我的兄弟!”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寂静中,林惊羽突然这般开口,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
法相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惊羽慢慢低下了头,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我知道,他如今已经沉沦魔道,回不了头了。日后再与他相见时刻,多半便是誓不两立的仇敌……”
“啪!”他拗断了第三根树枝,然后缓缓放到火堆里,静静地道:“只是我们生死决斗也好,誓不两立也好,我也不去管你们这些正道前辈怎么想的,在我心里,纵然是正魔不两立,迟早一战,不管是他要杀了我,还是我要杀了他,我也当他是我兄弟。”
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苦涩和决绝,淡淡地道:“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兄弟!”
没有人说话了。
古老的森林里,越发寂静了,冷冷的风中,仿佛有谁在那树梢,在那遥远的天边,悄悄叹息……
曾书书忽然睁眼,翻身坐起,眉头紧锁,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倒是把法相和林惊羽都吓了一跳。
林惊羽讶道:“曾师兄,怎么了?”
曾书书面色凝重,道:“有些不对劲,你们听!”
法相与林惊羽都是一惊,刚才他们谈话谈的入神,一时竟都不曾注意到身边动静,此刻连忙注意向四周观望,凝神听去。
森林中,除了依旧呜呜吹过的风声,似乎还是一片寂静,什么动静也没有。但片刻之后,他们同时皱起了眉头,远方,竟然传来了轻微的,但是密密麻麻的“沙沙”声音,仿佛是百虫夜行,虽然隔着黑暗看不真切,那声音又似乎很是遥远,但这等细细声音,听来竟有几分让人毛骨悚然!
三人面上神色惊疑不定,林惊羽皱眉道:“难道又是什么毒虫?”
曾书书强笑了一下,道:“只怕数目还不少呢!”
三人对望一眼,都是望见别人眼中的忧色,在这个毒虫遍布、凶险难测的死泽之内,仅仅一日下来,他们已经对这里的凶物有了几分戒心,而且这里各种各样的古怪之物实在太多,真不知道又会出来什么东西?
就在他们三人正凝神戒备的时候,前方森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