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气息,笼罩了青云山通天峰,就连一向懒洋洋的镇山灵兽水麒麟,此刻也显得焦灼不安,在寒冰水潭中不断来回游动,发出低低的嘶吼声音。而站在玉清殿上的诸正道高人,一个个面色严峻,望着山下。过了虹桥便是巨大的云海广场,此时此刻,一场激烈而残酷的厮杀在那里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场兽妖之战的可怖与惨烈,但现场的残酷仍然让许多正道中人为之心寒。兽妖从山下攻上,一路上如疾风暴雨席卷而来,虽然正道中人不停在旁袭击,但无数兽妖形成的巨大洪流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在一旁偷袭的少数敌人,如雷轰如怒潮,席卷而上,当者瞬间披靡。而周围袭击阻击的人竟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片,杀那么一两只甚至十数只兽妖,几乎根本算不上什么!
就这样,原本正道安排的凭借山势阻击迟缓兽妖的攻势,转眼间即被这些看似残忍无知的野兽破坏无遗。正道中人被迫退上通天峰,直到兽妖攻上云海广场,道玄真人等当机立断,将大多数正道力量集中起来,在巨大的云海广场正面对敌,一时间,在漫天飞舞的法宝毫光之中,通天峰云海之上,血肉横飞,惨呼嚎叫声不绝于耳。
黑暗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疯狂涌来,而在他们的前方,数百位正道中人半数站在地面,半数飞在空中,无数缤纷绚丽的光芒在人群前赫然立下了彩色的冰冷城墙,绽放着冷冷寒光。
兽妖彷彿根本不知痛苦恐惧,如大潮涌来,在几乎数里之宽的光墙前以血肉之躯撞了上去,片刻之间,寒光颤抖,异芒乱闪,令人震怖的声音如密雨瞬间扫过通天峰头,直刺入深心处。
当先的数百只兽妖瞬间被冰冷的毫光绞成破碎血肉,浓重的血腥如狂风“呜”的一声掠过耳边,漫天的血雨轰然炸开然后徐徐落下,一点一点,落在了正道中人的脸上、手上。
闻之欲吐!
还不待人定神之间,后续的兽妖已经再度涌来,原来平整的光墙顿时如受到巨力挤压,多处被压了进去,呈现出不规则的弯曲状。甚至有几个地方,功力稍弱、心志未坚的弟子稍微手软,手中法宝一个掌握不好,巨力涌来,嘶吼声中,瞬间妖兽扑上,将数个人扑倒在地,惨呼声中,没有人再看见他们的身影。
玉清殿外,道玄真人、普泓上人以及云易岚等人面色凝重。道玄真人向他们二人看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
云易岚道:“一切由师兄作主。”
道玄真人面无表情地回头,向着山下又看了一会,只见在云海之上,那一幕光墙被一股黑色巨潮死死压住,其中更有数个薄弱地方摇摇欲坠,眼看要支持不住,不时有惨呼声传来,而空气之中的血腥味道更是越来越浓烈。
他眉头紧皱,忽地抬头,只见天空高处,黑云沉沉,风云疾走之际彷彿还隐约望见那个神秘身影。道玄真人深深注视,片刻之后,转过头来,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萧逸才走上一步,道玄真人淡淡道:“你去吧!”
萧逸才应了一声,迅速转过身来,右手一挥,自己当先飞起,跟在他身后的是将近百人的正道中人,人数虽然没有云海广场上的多,但法宝毫光之闪亮耀眼,却远非底下那些弟子可以相比,一眼望去,显然都是正道各脉中的精英弟子和一些散仙,在萧逸才带领之下,这批人向战势吃紧的云海上飞了下去。
轰然雷鸣,电芒在天空苍穹乱窜,彷彿又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一场雨。只是不知怎么,就算是这个雨天,天际上竟然还有着那么一轮诡异的月亮,很亮很白。
雨水打在脸上的感觉,那么的凉……
张小凡木然回首,风雨潇潇,那一个小小村落,终究悄悄隐去。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但空空如也。只有身后,普智那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他的身影。
下一刻,他已经置身在那个熟悉的房间,大竹峰上特有的气息,在四周泛起,那么的亲切与熟悉。远处有诸位师兄们的谈笑声,有大黄和小灰的嬉闹声,还有那么熟悉的一阵脚步,一个少女笑颜如花,冲进房间,笑着喊道:“大懒虫,快起来,上山做功课砍竹子去了……”
他全身发抖,突然之间,数十年来在心间筑起的心防堤坝破碎了,崩溃了。
他泪流满面!
枯槁的手掌从背后伸出,轻轻拍打他的肩膀,那个和蔼的声音低声问道:“怎么了,孩子,为什么要哭呢?”
张小凡霍然回头,看着那个慈悲的脸庞,身子忍不住的绷紧。他深深的盯着面前那双眼睛,直欲看到这个慈悲老和尚的深心处,只是普智的眼神从来是那么平和却又深沉,无论他如何努力,终究是看不穿。
他一字一字地、彷彿是低吼一般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普智没有回答,他只是依旧那么悲天悯人地望着张小凡,眼神中除了慈悲还是平和,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