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曾静,你们可能不知道,朱明宣今年也才36岁,陈兴不到30岁就成为县长,这是十分了不起的事,但这朱明宣也不会差到哪去,36岁的县委书记,说不上多么稀奇,但也是朱明宣关系和能量的证明,除了他那当市检察院检察长的姐夫,朱明宣的大哥是省委副秘书长,跟省委的领导关系近,这还只是整个朱家比较显赫的两个人,朱家还有其他人也在体制里面,他们的触角几乎是遍及各个部门,整个朱家,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江城市的一个名门望族了,势力庞大,起码在开元县,没人能惹得起朱明宣,他就跟土皇帝一样。”
“武哥,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陈兴疑惑的看了武刚一眼,他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多少有些不方便问出口,因为一说出来就有质疑武刚为人的意思,但他此刻又听了武刚说了这么多关于朱家势力如何如何庞大的话,却是忍不住就奇怪了,既然武刚知道朱明宣背后势力这么大,那他当初知道城市广场的项目问题已经有蛛丝马迹指向朱明宣,为何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哪怕是再耿直的人,多少也会懂得变通,这才是官场的生存之道,陈兴就不信武刚也是在官场里厮混了十几年的人了,会不懂得这些变通,就算是再有棱角的人也早已被磨平,武刚应该懂得趋利避害才是,没理由还傻乎乎的去查不该查的东西。
“陈兴,咱俩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问的,你想问什么直接问,知道的我一定回答。”武刚爽快的说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武哥,不过我先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就事论事,没有质疑你为人的意思。”陈兴点了点头,将自己问题说了出来,“武哥,当初你在查城市广场的工程质量问题,知道事情有可能跟朱明宣牵扯上关系时,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继续查下去的?你都已经清楚朱明宣势力这么大,你往下查的时候,就不怕前功尽弃,而且还有可能遭到朱明宣报复吗?而且考虑到自己的家人和前程,想必武哥应该没有道理继续查才是。”
陈兴这话一说出来,武刚就沉默了,这问题触及了武刚不想提的一些事,看了陈兴一眼,武刚心里挣扎了一番,陈兴和曾静一听他有难就二话不说的赶了过来,自己委实没必要瞒他们什么。
想了想,武刚苦笑道,“陈兴你这问题问到点上了,其实我也算不得多么高尚神圣的人,容我厚脸皮给自己贴金一下,我武刚也算是个正直有良知的官员,但涉及到自己的家人和前程上,我多少还是没那么高尚的,起码会有些私心,当时知道这事有可能指向朱明宣后,我是打了退堂鼓的,我虽然想不到朱明宣会这么狠,敢直接挟私报复我,但也知道朱家势力很大,不是我一个没啥大背景的副县长能惹得起的,所以当时我也就想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了,毕竟得罪朱明宣对我没啥好处,但戴县长却指示我继续往下查,所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查了。”
“戴志成让你继续往下查,你出事了怎么也没见他出手帮下你,他是不是把你当枪使了,出事了就让你当牺牲品,亏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你的大恩人,这些年都是他在提携你,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项云萍不干了,以前她都是戴县长戴县长的叫,这会直呼戴志成的姓名了,去戴志成那里求情吃过几次闭门羹,项云萍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她还以为戴志成是真的无能为力,不是不帮她丈夫,毕竟武刚是戴志成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项云萍对戴志成的话很信服,此刻武刚这么一讲,项云萍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云萍,不要这么说话,戴县长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大贵人,没有他,我今天也走不到这个位置上。”武刚轻声呵斥着妻子,他心里其实不愿意承认戴志成是在利用他,但事实却是摆在眼前,戴志成这次就是把他当牺牲品了,只是反过来一想,武刚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怨戴志成的,因为官场中的政治斗争本就是如此,凶猛而残酷,戴志成那样做是很正常的,说起来,武刚自认自己处在戴志成的位置上,可能也会那样做。
“没有他是没有你今天的地位,但要是没有他,你今天也不会沦为阶下囚,戴志成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查朱明宣,要借你的手来办事,还不是怕直接跟朱明宣杠上,要是查到了对朱明宣致命的证据,他能坐享其成,要是没来得及查到,他又能让你当牺牲品,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盘,我看他也就一小人。”生气起来的女人是无法正常沟通的,项云萍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她说的也没错,但她忽略了官场的残酷性,武刚获得的同时,也早该做好了被牺牲的准备,戴志成那样做固然不厚道,但也不能说他就做错。
陈兴听了武刚的话,再加上这夫妻俩一来一回的对话,也明白了其中的端倪,武刚这是被戴志成当牺牲品给抛弃了啊,然怪武刚的神情有些落寞,戴志成对其有提拔之恩,武刚现在沦为阶下囚,虽说是朱明宣在报复武刚,但不能不说这也是戴志成间接造成的后果,偏偏武刚无法对戴志成有啥怨恨,这心里能不憋屈才怪,更多的恐怕是失望和难受。
“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