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哥,你怎么就认为他不是市里的领导。”顾盼男笑了起来,“他可是最大的领导。”
“算了,现在甭管是不是真的,我老鲁是真被妹子你晃悠得厉害哟。”鲁伟摇头笑着,说起了拆迁的事,“当时要拆迁的时候,市里和新城集团给出的补偿协议我们就不满意,有很多人不签字,那帮狗日的就一家家去做工作,说是做工作吧,其实是威胁,有些害怕的人,就先把协议签了,其他人一看,很多也不敢当刺头,就跟着签了,当时我倒是不想签来着,但因为有前车之鉴,之前先有一户不签的,晚上回来时被人拦住打了一顿,还说再不签字的话,下次就更狠,直接让他住医院去,然后他们报警了,结果警察不管,大家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是政府和那新城集团狼狈为奸了,我媳妇怕事,一直让我签了,我这想着还有小孩,也担心会出点啥事,最后也签了。”
鲁伟说着以前的事,“当时我们那些拆迁户,其实大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签字的,但搬走之后,很多人又不甘心呐,房子和地皮是父辈留下来的财产,凭什么就这样贱卖了啊?很多人事后不甘心,又想着当时大家都各顾着自己的小家,一盘散沙,也没联合起来,于是就有人挑了头了,组织大家联合起来,说是团结力量大,大家组织起来了,就不怕他们还敢乱来,市里抗议不行,就到省里去,然后几次去市里反对,结果没用,最后大伙儿也怒了,很多人都同意到省里去,就不信到省里还没人管。”
“那天,自发同意放下手头工作去省里的,就有一两百号人,大家各自坐车去,路费自出,去省政府大门口坐了一两小时。”鲁伟继续说着,“事先大家也都约好,去了省里,绝不主动闹事,就坐在门口,也不乱来,只为了让省里的领导关注我们的事,哎,哪知道省里的领导没见着,公安倒是来了一大批,再加上从望山赶来的领导和公安局的人,把我们都撵回去了,回来之后,我们本以为这样到省里闹一闹,市里应该会害怕了,哪知道是事情更糟糕了,很多人租住的地方无缘无故被那帮狗日的混混上门打砸,有的连人都被打了,其中一个被打残了,现在还住在医院呢,另一个反抗得比较凶的,直接被扔劳教所去了。”
“事情这么一整,很多人就真的是怕了,觉得大家联合起来也没用,最后还是落得这个下场,于是连当初几个带头组织比较活跃的人也都消停了,各自都有家有口的,大家都怕出点啥事,现在真是没人敢再出来说什么了,而且也有人上门警告,要是有人了解拆迁的事,谁也不准乱说,谁要是乱说,嘿,他们也不说什么后果,就拿那一个躺在医院里的和进劳教所的人来举例,说是会比那还惨,你说这样谁敢再冒出头?”
陈兴静静的听着鲁伟所说,总算是明白之前走访的那两户人家,为何听到他们是来了解拆迁的事之后,都直接请他们离开,第一户人家,那老人的儿子更是情绪激动,让他们走人,别害他们。
陈兴此时的脸色如同那阴沉的夜色,没说什么的他,心情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这般平静,之前早就猜测这些跟销声匿迹一样的拆迁户受人威胁,现在不过是得到了验证,但亲耳听了之后,陈兴心里的怒火一下一下的往上窜着。
“你敢站出来说,倒是难为你有这胆量了。”陈兴转头看向鲁伟,目光柔和了许多。
“我也不是啥胆量,说难听点,就是脑袋缺根弦儿,这妹子一说市里领导要了解这事,帮我们这些拆迁户做主,你瞧,我这脑子一热就说了,现在可是肠子都悔青了。”鲁伟摇头笑着,神色颇有些自嘲。
“不用后悔,我说保你没事就没事。”陈兴笑着拍了拍对方,也就是对鲁伟才有些笑容,此时的他,其实目光森寒。
车子已经驶离了刚才那城乡结合部的村子好远,陈兴的电话响了起来,常胜军打来的,询问着陈兴现在在哪里。
陈兴转头看着窗外,示意黄江华靠路边停车,大晚上,又对望山道路还不是很熟悉的他,这会也不清楚这是哪里,转头看向顾盼男,“小顾,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