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个很有可能,所以现在更应该加快对钱进宝的审问,早点撬开他的嘴。”陈兴道。
“会的,我会加大力度,早上吴厅才和我说从昨天到现在,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渠道给省厅施加压力,要我们放人,不过都被他挡回去了,吴厅也是让我赶紧审,早上还开玩笑说要是拖久了,指不定连他也顶不住了。”常胜军笑道。
“这事也是苦了他了,咱们在望山折腾,他在省厅帮忙顶着压力。”陈兴笑笑,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书记,那我就不跟您多说了,有什么事我会及时打电话跟您汇报。”常胜军说道,他给陈兴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说李勇的事,并且提醒陈兴要注意,现在事情办完了,他也得忙活,钱进宝每关一分钟,其实都顶着不小的压力,到了现在,常胜军也不得不承认钱新来的关系和影响力超乎他的想象。
挂了电话,陈兴拿着手机微微出神着,钱进宝的事,陈兴知道要是没有吴汉生的支持,根本没有办法办,现在连吴汉生这个省厅厅长都感受到了压力,可见这事背后潜藏着多大的汹涌暗流。
将手机放桌上,陈兴起身走到了窗前,这会大中午的,外面艳阳高照,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站在窗前的陈兴,甚至脸都被阳光照到,但陈兴感觉不到任何热,相反,刺骨的寒意一直在从心底冒起。
注视着不远处的新城大厦,陈兴的眉头皱得很深,钱新来的胆子已经大到连他都敢针对的地步了吗?他只是一介商人,就算凭着多年的经营,在政商两界都有深厚的人脉,但他凭什么就认为能跟他一个在职的市委书记相对抗?
陈兴相信钱新来不是一个容易头脑发热并且冲动的人,更相信钱新来一个望山首富,不可能不知道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背后还站着张家,哪怕是张家现在已经大大不如张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但也不是一般家族能比拟的,如果黄江华和李勇的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的目标真的是他,那钱新来到底有什么底气来跟他针锋相对?
慢慢的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楼下院子里时,陈兴看到了李勇,此刻李勇正提了一桶水从办公楼里走出来,陈兴看着对方在车子前停下,而后拿着用清水冲洗着车子,拿着毛巾擦拭。
目视着李勇做这些,陈兴眉头拧着,而后又放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兴轻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转身。
桌上的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陈兴快步走了过去,此时此刻,他对电话响声尤为敏感,下一个打进来的电话也许又是什么糟糕的坏消息。
来电显示上显示着路鸣的名字,陈兴心里一紧,隐隐意识到恐怕真的又是什么坏消息的他将手机接了起来。
“书记,黄明失踪的事,不用查了。”电话那头,路鸣的声音有些沉重。
“不用查了?怎么?”陈兴心里头一沉,路鸣的声音让他不敢往任何好的方面着想。
“刚刚查到了线索,本来我正要亲自带人过去,但立刻就接到了通知,让我们撤销立案。”
“原因呢?”
“黄明是被纪检部门的人带走的。”路鸣苦笑。
“纪检部门?这是不是搞错了?”陈兴失声道。
“没有弄错,而且不是市纪委,也不是省纪委。”路鸣说到这里,没有在往下说,他知道陈兴肯定会明白他的意思,此时的他,哪怕是已经知道消息了,也依然讳莫如深。
电话里,死一般的沉寂着,恍若在一瞬间,整个世界就突然失声,陈兴呆呆的拿着电话,他仿佛都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在电话里的回声,静静伫立着,陈兴在这一刹那,失声了,拿着手机的手,不知不觉的握紧了。
“书记,您…您还好吗。”等了好一会,路鸣听不到陈兴的声音,问道。
此时此刻,路鸣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丝不安,纪委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查黄明,而且还是来自那最高层次的,那也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冲着陈兴去的,确切的说是要调查陈兴,现在也许只是先从和陈兴有密切关系的人查起。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黄明贿赂别的官员,现在事发了,所以被调查了,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作为和陈兴在早期仕途起步时期就认识的人,路鸣十分清楚黄明和陈兴的亲密关系,黄明现在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多多少少和陈兴的支持有关系,至于黄明和别的官员有没有牵扯,路鸣连听说都没听说。
路鸣心里的不安正是来源于此,如果来自上面那些人真的是在查陈兴,那陈兴最后会怎么样?虽然陈兴背后有张家,一般人是不敢动陈兴的,但架不住来自最高层次的那个部门威慑力太大,即便是路鸣知道张家树大根深,但此时也对陈兴和张家没有太大的信心,而一旦陈兴真的倒下,那像他这种和陈兴关系非同一般的干部,最后又会怎么样?
路鸣不敢往深处想去,陈兴一旦真的倒下,姑且不说他的前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