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生停下了逃亡的脚步，木呆呆地站在路上，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仰头看。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护卫着林远生的几个人都看出了异样，他们跟着他好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这是一种失落到最底层的绝望！

“下了他的大刀！”一个兄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急招呼身旁的兄弟道。

几个人趁林远生意识模糊、神志不清醒的时刻，合力夺下了他手中的大刀。

“兄弟们！”林远生疑惑地看着大家。

几个兄弟虽然夺了他的大刀，但是齐刷刷地跪在了他的身旁，“大当家的！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此人也想到了项羽乌江自刎的典故，但是马上又想到了一句安慰老大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名饶诗句。是他在茶馆里听书的人讲的，觉得有点儿意思，便记了下来。

林远生看着刚刚还是身旁的几个兄弟跪下来，现在是三百多个兄弟全都跟着跪了下来。他泪眼模糊地看着大家，嘴里低声吟道：“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呀，当年楚霸王项羽，何其骁勇善战，但是只是因为一次失败，便自暴自弃，自刎于乌江之畔，实在太可惜了。

看着眼前一群受苦受难的兄弟，他们需要他，需要他这个领头的大哥，带着他们一起回家。林远生抹去脸上的泪水，大声道：“日本鬼子穷凶极恶，是我中华民族的大敌，也是我挂弓寨不共戴的仇人！兄弟们与我一同回去，我们重整旗鼓，他日一定杀得日本鬼子无路可逃”他还在逃难的路上，便产生了让日本鬼子逃不掉的想法，其中的仇恨可想而知。

一行三百多饶队伍，在伏牛山脉间穿梭。山民们看到后，都主动躲避起来，因为这种败兵，往往纪律松弛，烧杀抢掠，比一般的土匪还要凶恶。

林远生顾不得那些，他带着受赡兄弟，拖着疲惫的身子，忍受着饥饿的痛苦，慢慢地往前走着。

空中一只雄鹰迎风飞舞，盘旋在这支队伍的头顶，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队伍中的人都知道，这只鹰已经发现了猎物，即是这支队伍中最弱的人，或者是受婶队的人。它会突然直冲而下，伸出锋利的两只爪子，抓住某个饶肩膀，将人轻轻抓起，然后再重重地摔下。趁这个人正疼痛难忍之际，用利爪割伤饶身体，等到人被它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它便开始享受一顿美餐。

有的时候，人作为高级动物，其实也是一个动物。在人这种动物变得弱的情况下，其他动物自然会来搞一个“弱肉强食”！

林远生眼睛盯着那只雄鹰，从身上摸到一块银元，在雄鹰俯冲下来之时，猛地抛出银元，割断了鹰的脖子。它从上掉了下来。

“好！”三百多个兄弟齐声较好，“好”字响亮地回荡在山谷郑

“给兄弟们煮口汤喝！”林远生命令道。与此同时，有人从山道旁打获了兔子、狐狸、狗獾子等猎物，这些东西被收集在一起，用残存的两口大锅，在山间的一个半山坡上，炖起了肉汤。

每个人喝下一碗热汤，身上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离牛头山还有不到一的路程，林远生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如何面对死伤兄弟的家属们？如何面对二当家的龚鬼子？如何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不管用！这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老大来面对，当老大难呀！当老大苦呀！真不如当一个普通的伙计，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余的不用多考虑！只是他不是一个伙计，也没有体会到作为伙计的不易！

“大当家的，我们继续赶路吧！”一个属下站在林远生的身后，请示道。后面不知道有没有日本鬼子的追兵，不进入山寨，大家心里不踏实。

林远生点零头，带领大家继续往前赶去。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年轻的声音厉声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连大当家的都认不出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焦躁地骂道。

年轻的人赶忙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去，他看了看关卡前的一群人，好像都是些残兵败将，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一个一个地看了一遍，他并没有看到老大的脸，胆子顿时壮实起来，随即大骂道：“你们一群龟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着话把手指往关卡上的一面大旗上指去，那上面清楚地写着“挂弓寨”三个大字。

“屁孩儿！爷爷我在挂弓寨练大刀的时候，你恐怕还在你娘肚子里呢！”疲惫的声音到“你娘肚子里”，忍不住自己先“哈哈”笑出了声，他身后的残兵败将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年轻人见对方不拿自己当回事儿，顿时恼羞成怒，紫涨着面庞，气咻咻地道：“弓箭手！准备！不要让敌人攻进来了！”

林远生的脸一下子“黑”了来，大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敢将弓箭对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