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衣袖轻轻一挥:“即是蒙古丞相,那就带上来吧!”
“既刘将军要见贵客,那小的不如退避一旁吧?”
王富贵闻见来人是特穆尔,当下惟恐避之而不及,便出言试探着朱祁镇。
朱祁镇呵呵一笑:“也好!来人,带王员外下去,定要好生招待!”
“遵令。”
受朱祁镇嘱托的士兵,面色肃然过来:“王员外请!”
王员外向朱祁镇拱了拱手,跟着士兵灰溜溜的下去了。
王富贵刚走,特穆尔一家三口就被士兵带了上来。
鞑姬见到朱祁镇伟岸的身影,顿时笑靥如花窃喜不已。朱祁镇见着她的一笑一颦,心中不住微微一颤。心虚地避开了鞑姬的碧眼盈波,拱手迎向了特穆尔。
“丞相,这才半日不见,怎面容就这般憔悴了呢?此番求见.....莫非是有要事相求?”朱祁镇说着眼里闪过一死不易察觉的谑色。
意志消沉的特穆尔闻声后不由老脸一红,他本不想屈膝投降大明。可奈何族经历了瓦剌人一轮剿杀后,死的死、伤的伤,人数已经锐减了大半。
在漠北草原上,判断一个部落是否强弱,往往是看部落里的男儿人数来做评估。儿郎的数量,也就代表着战场上的士兵人数,士兵人数多....那战力自然不俗。其实,这些评估不止应用在漠北,就连兵荒马乱的中原亦是如此。
经过瓦剌的屠杀,汪古族已失去了多半男儿。致使特穆尔在蒙廷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对于蒙廷来说,特穆尔失去了族人士兵,那他就不能为蒙廷奉上任何利益。这利益包括着牵制瓦剌,或为蒙廷供给马匹、或输送儿郎战士。
而现在的汪古部已不能牵制瓦剌,再不能供给马匹,更不能输送士兵。所以,特穆尔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终会被蒙廷所遗弃。
纵观望去。古往今来,利益往往是同着利用绑在一起的。如同汉初韩信、隋之高颎、唐朝侯君集。
恰逢战时,君王需要他们来开疆拓土,他们自然有了利用的价值。待战局平定后,他们不再征伐,也就不能为君王产生利益。反倒功高盖主威慑力使他们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最终,无不落个悲惨下场。
如今,特穆尔没有了儿郎们作为筹码,那他在草原上的丞相大位也就变成了一个空壳虚官。他斟酌了许久,终于打定了主意。决意放下姿态投降朱祁镇,以取得大明相助,让他东山再起。
谁料朱祁镇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一时羞愧满面无地自容。
鞑姬见父亲一脸窘姿,径直走上前直截了当:“明人不说暗话,我一家三口是来投降大明的。”
“投降我大明......?这是公主的想法?还是丞相大人的想法?或是你汪古族人的想法?”朱祁镇瞄了瞄鞑姬,接着又瞥了瞥特穆尔一眼,话语里满是嘲讽之色。
鞑姬面对朱祁镇连连质问,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像已只被惊吓住的小白兔一样不知所措。
朱祁镇见鞑姬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心中竟划过一丝别样风情,荡漾起层层悸动的涟漪。这时,特穆尔丞相开了口:“投降大明.....是本相的主意。”
朱祁镇轻咳一声板起脸,巧妙遮掩住这丝悸动。他微微一笑道:“投降大明,乃是朝政大事,我一人可做不了主。待我回明后,同朝中大臣商讨商讨,再给予丞相答复吧!”
“来人,带丞相三人下去吧。”朱祁镇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特穆尔听后气得直吹胡子。他明知道朱祁镇在报上次拒绝的一箭之仇,却也无可奈何。
“且慢!”鞑姬见朱祁镇要离去,一时有些着急叫住了朱祁镇。
听到鞑姬的唤声后,朱祁镇身子不住一颤。他回过头,轻轻一笑道:“公主还有事?”
鞑姬见他回过了头,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朱祁镇放低了声音,对着欲言欲止的鞑姬道:“公主是要替你父亲说好话?还是?”
鞑姬轻轻摇着头,但又像是听清了朱祁镇的话语,微微点头道:“家父投降大明是有诚意的,请皇.....”
“嗯?叫将军!”鞑姬刚要说出皇上,便迎来了朱祁镇不善的目光。她慌忙改口道:“请将军再三考虑。”
她盈盈秋水的双目里泛着盼切之色,让朱祁镇不忍回绝。但他最终还是拒绝了鞑姬的请求。
“家国大事岂同儿戏?恕本将爱莫能助。”话刚说出口,朱祁镇就有些后悔了。见着鞑姬眼里打着转的泪花,他心里竟滋生了一丝难受。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并没有收回这句承诺。
特穆尔见状,心里一横。开口说:“若将军答应投降,我愿将小女许配给将军。”
朱祁镇先是愣了愣,随即面色不悦道:“丞相.....是要牺牲自己女儿?”
特穆尔拂了下胡须道:“小女嫁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