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万银两?你竟敢胡说八道蒙骗大将军?”
袁彬不假思索回绝道。毕竟一亿银两在大明太过惊世骇俗。这个时代,贫穷百姓一年到头给大户人家卖些苦力挣几两银子,那就算祖上积德烧天书了。
百姓收入不多,那朝廷税收自然高不到哪去。纵观明朝历史,国库税收顶峰是在张居正改革的万历年间,可那也只有两千万银两收入,更别提正统年间的低廉税收。
因为明朝税收低,故而官员工资不高。按照现今来看,就算朝中一品大员,每月俸禄也不过一百多银两,十分低廉。
所以,当袁彬听到抄出一亿银两时,自然不相信的。一亿银两,足够大明朝募军北伐两次有余。
小旗苦着脸道:“小的哪敢蒙骗大将军,这些财物皆是常知府师爷所清点。”
朱祁镇顺着小旗所指望去,一名有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记簿。向朱祁镇躬身行了一礼:“小人见过大将军。”
朱祁镇面色不悦道:“这名师爷是谁唤来的?”
小旗面上略显尴尬之色:“启禀将军,小得的们个个皆是武夫记账一事那是一窍不通,只好请常知府找来师爷相助。”
朱祁镇面上阴晴不定,指着堆积的财物,对中年师爷问道:“这堆财产焉能有一万万俩?你是当本将不识数?”
师爷弯下腰低声讨好:“小人受知府大人令,将王员外城中的所有家业算进了其中。”
“哦?王员外在城中还有何家业?”朱祁镇瞥了一眼绑缚着的常青山,从容问道。
师爷翻开手中厚厚的簿子一字一念道:“城东、城西、城南王氏粮店共三间城北王氏染坊一间王氏绸缎布行共五间酒楼一间当铺共两间”
随着师爷不断念出王氏家业,朱祁镇心中犹如一鼎大钟轰然响起,震得他怵目惊心。
朱祁镇打短了师爷话:“我大明商税是怎么个收法?王氏家族一年上税多少银两?”
师爷闻声把目光移向了知府,寻求他的主意。
常知府微叹一声,怅然地点了点头。
师爷征得知府大人同意后,如数说道:“太祖皇帝定下的商税是三十税一,而王氏一家并未上税。”
“什么?”这下连哈铭袁彬二人也惊呆了。如此大的家业却不上税分毫,那大明其余豪绅士族可想而知。
没想到大明的官商勾结,竟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朱祁镇斟酌许久,高声吩咐道:“霍秉忠,你领一些士兵随师爷查抄王氏家业袁彬,你领剩下士兵将赃物打包,待明日押往京城。”
“遵令。”二人应声领着士兵各司其职。
朱祁镇嘱咐完,对哈铭道:“给常知府解绑!”
“将军这是?”
常青山听着大将军要给自己解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至绳索被解开仍是一脸茫然之色。
朱祁镇面露微笑,轻言说道:“难道常知府还愿被绳索绑缚为阶下囚?”
“将军是要放了常某?”目瞪口呆的常青山愣愣说着。
朱祁镇微微点头,不动声色道:“本将派人在太原四周打听过你的名声。没想到,百姓对你的风评一致不低。你与王员外勾结谋利,本将大可将你押如大牢但念在你也是为民好官,所以想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常知府愿不愿抓住咯?”
朱祁镇之所以释放常青山,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依目前局势来看,平静的太原府下面暗流涌动,处处蕴藏杀机。“敌在暗,他在明!”朱祁镇想要将其一网打尽,就需要本地官员出面搭手。如手中无人可用,那朱祁镇在城中恐难以迈进一步。
“承蒙将军赏赐再造之恩。常某愿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呼。”常青山跪在朱祁镇面前振振有词。
“常知府过谦了,快快请起。”朱祁镇笑吟吟赶将常青山扶起。
常青山面带愧容之色道:“王员外所贿钱财常某未动分毫,愿将其捐”
朱祁镇伸手阻止道:“哎常知府说得哪里话?这钱财即是王员外所送,那常知府还是留着享用吧。”
常青山坚持说道:“在下岂敢?若是留下这些财务,常某于心不安呐。”
朱祁镇见他一再坚持,只好想了折中法子:“那这样吧!常大人不如将一半钱财散于太原百姓,也算一件功德圆满的善事。
听令这席言语,常青山暗自一惊。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年轻将军在人情世故一面如此老练。对此,常青山心目中不禁对朱祁镇对肃然起敬。
“那便依将军所办。”
朱祁镇微微颔首:“对了,此刻已过晌午,我军中上下早已饥肠辘辘,还得劳烦知府大人派些厨子来造饭。”
常青山挺了下腰,义正言辞道:“大将军放下,这事常某这就去衙门安排。”
朱祁镇淡然一笑:“那就有劳常知府了。”
常青山拱手道:“将军不用客气,常某告退。”话毕,常青山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