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侍女埋怨一声跟着追了出来。
杨四郎停下脚步面色真诚说道:“在下去意已决,还望姑娘勿要再劝。”杨四郎说完,抚着心口缓慢地向月门走去。
侍女瞧着杨四郎坚定的神态,知道他铁了心要离去,心中顿感些许无奈。但迫于刘将军的威严,她只好耐着性子再次相劝:“公子这是何必呢?我家将军也不是那种迂腐不通情达理的人。为何不等伤口痊愈,再亲面向将军告辞呢?”
“刘将军的为人品行在下是知道的,奈何自己在外飘荡已久归家心切啊!”
杨四郎刚挪步到月门院口,恰好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刘十三。
刘十三见杨四郎面上显露几分焦急之色,纳罕问道:“四郎这身打扮是要不辞而别?”
朱祁镇按捺住内心的急躁,拱手回道:“在下归心似箭,恳请恩人容我祭拜安葬的马儿,再取道关内归家。
刘十三一脸可惜地叹了口气:“畜生如此重情,我等身为人子焉能无情?”
言罢,刘十三招手吩咐:“来人,领四郎去祭拜马儿吧。”
经过这一段的交谈,天已然大亮。士兵领着杨四郎出了关门,蹒跚来到一处有着新土挖掘的道上。
士兵指着此处道:“喏驮你的马儿就埋葬于此。”
回想起马儿护自己周全的点点滴滴,杨四郎眼中泪水不争气的滑了出来,他艰难地跪在地上如泣如诉:“四郎从小流落街头,混混僵僵活了二十几载,心中从未怀揣过感激之情。直到与你相依为命逃出生天,心中便第一次涌出感激的痛楚之情。”
说着,杨四郎在心里补了一句:“马儿的忠诚让自己心生感激。而皇上的知遇之恩却是让他即感激又敬畏。”
“你放心,等飞黄腾达之日,四郎定将你尸骨移葬风水宝地好生供奉。”
“哗啦”一声,一个酒葫芦滚落在杨四郎面前。
“你拿这酒祭它吧!”
杨四郎回过头望去,见领他前来的士兵眼角有些湿润。他拱手正色道:“多谢兄台。”
杨四郎拾起葫芦拨开塞子,横着倒出酒水洒在一地,郑重磕头向马儿拜了三下。
待一切做完,杨四郎抬头仰望一下天上,望着灰蒙蒙的苍穹上空。杨四郎捏紧拳头深深吐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发奋:“大难不死,这是天意助杨四郎呐!这封信我一定要送到京师。”他咬紧牙关硬生生顶着伤口疼痛爬了起来。
居庸关城墙上,刘十三将关外的一切俯瞰在了眼中,见杨四郎吃力的折返回来,他朝一旁的心腹嘱道:“放他进关吧。”
心腹眼里透出一丝狠戾,微微弯下腰身抹了一下脖子,试探地说:“将军意思是让他死在半路道上?”
“如今的大明如同木桶盛水,既不能太满也不能太少,我们现在只需静观其变让它恰到好处即可。”刘十三面目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琢磨他内心的想法。
心腹大惑不已:“小的愚钝,不知将军所言的其中道理是指?”
刘十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慢步离去,留下一言:“时机成熟之日,你自然会明白。”
回来的杨四郎刚准备开口求见刘将军,便见着一名士兵从城墙上快速走了下来,朝他扔了一个包袱。
“杨四郎,这是刘将军赏你的干粮,你拿着进关去吧。”
杨四郎接过包袱怔了怔:“将军准许我进关了?”
士兵刚走上台阶听他问起,不耐烦地回首说道:“不错,你现在可以走了。”
突如其来的喜悦感立即冲上了脑海中,令杨四郎呆滞笑了半晌。直至双脚跨进关内时,杨四郎仍然觉得自己活在梦中一般。待城门重重关上那一刻,杨四郎才被厚重之声激醒过来。他回过头望着身后的雄关,欲借此景吟诗一首抒发心中的快意,奈何肚中没有任何墨水可言,连打油诗的作不出一首。他只好使劲吸了一口关内的气息,在心中大喊一声:“我这个小人物终要出人头地了!京师,我杨四郎来了!”
太原府。
朱祁镇在天刚亮之际,便与袁彬哈铭分成三路。袁彬接任霍秉忠出北门继续赶往周家村方向哈铭领一路朝西门去而朱祁镇自己则领兵出了太原东门。
“罗通,东城外有几个村落?”
罗通听闻大将军唤起,快速翻开簿子将记录在册的村落一一念出:“启禀大将军,东城外不到五里处有一村子名林山村。其余两个村子距离较远,且皆住在山中。”
朱祁镇面露赞赏之色:“不错,本将果然没看错人。你领着士兵继续向林山村进发,我小憩一会。”
罗通面色激动,供着颤手道:“属下遵令。”
朱祁镇掩上车窗帷裳,闭目养起了神。
“公子,我随你南行几日,次次呆在车中都快闷死了,今儿招兵你可要带我领略一番啊。”
朱祁镇眼皮也不抬,轻轻吐了一字:“嗯。”朱祁镇本以为答应了塞音的要求,她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