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不丹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道:“哦?竟有此事?可前几月不是听闻汪古部被逆贼攻下俘往威宁海子了吗?怎地突然就翻身袭击了威宁海子?难不成是在俘虏途中偶然反叛成功?”
“这点本汗也不甚了解,据说此次突袭有不明军队协助了特穆尔。”说到这,脱脱不花也十分不解。当他接到情报时,也纳闷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目前唯一能解释:就是情报上写的不明军队,这也是唯一能让人信服的说法,终归还是因为大家都是马上打天下的,深知作为俘虏手无寸铁是很难反叛成功的,不亚难于登天。
“即是如此,请大汗速速派人调查此事。”
“国丈说得有理,本汗这就派人去详查。来人,传本汗令。派探子盯紧威宁海子,一旦有异即刻回报。”脱脱不花也装傻充着愣,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派出探子了。
等侍女刚下去,沙不丹便继续问道:“大汗,那特穆尔丞相所率部众现状如何?是被瓦剌回剿还是班师回阴山了?”
脱脱不花喟叹一声:“哎,国丈有所不知。特穆尔在接到也先回援的消息,便朝着我哈拉和林驶来,哪料逆贼也先在半路截击了其部,现在是生是死暂且不得而知啊!”
沙不丹闻声心里乐开了花:“你这老不死的,这次我看你是在劫难逃!”但明面上,沙不丹却一副担心之色:“如此看来,要是逆贼再次复返围城,那我和林城岂不危也?敢问大汗城墙加固何时能修建完毕”
脱脱不花面容发愁眉头紧皱,缓缓吐了一言:“修缮城墙并非一日之功啊!加上城中现在人丁短缺,要是日夜兼顾最少也得一月才能修建完毕。至此深夜之际,本汗唤你前来正是为了这些事啊!国丈对于我们目前陷入的困境来看,可有解救的计策么?”
沙不丹双眉皱成了“川”字型,作出苦苦思量之状。也不知其真在思量还是在装腔作势,总之在长吁短叹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大汗,既然我哈林城内目前人丁奇缺,那何不派兵掳来青壮?”
脱脱不花摊着手苦笑一声:“掳人?南边的道被逆贼给封了去路,现在我蒙廷能去何处掳掠?”
沙不丹轻轻一笑:“大汗,难道这天底下只有南人可以俘虏?”
脱脱不花左手捻着下颌少有的胡须一头雾水:“国丈的意思不去掳南人?那掳何人?总不能去西面掳瓦剌牧民吧?那样岂不是引火上身?”
“哎呀,大汗怎么只想到了南面和西面呢?何不往东面想想?”随后,沙不丹从酒杯里用手蘸了蘸水,在条案上写了和林二字,又在和林的东面画了个圈。
脱脱不花看后,鼓着双眼不可思议道:“国丈是让本汗出兵海西?”
沙不丹轻轻点头:“正是。海西女真没有南人手艺之多,远水也止不了近渴,但大可解去目前缺丁的燃眉之急啊!”
“不可,不可!这海西女真未被教化,一直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与野人并无二异,把他们掳来不但没用,只怕会再次添堵啊!”脱脱不花连连摆手拒绝了沙不丹的提议。
沙不丹对大汗的拒绝话语不以为然,反倒继续解释:“大汗言重了。海西女真未被教化不假,茹毛饮血也不假但,那也只是散居海西北部的渔牧族众。而临近明国受明廷扶持的乌拉、哈达、辉发、叶赫海西四部,经过几十年的互贸效仿,早已改去了之前的野人生活,与我漠北部众大径相同。出兵海西,对于居住在北部的野人散众,斩尽杀绝夺走牛羊马匹就好。至于,这四部的海西人,掳来还怕他们没有用处吗?”
“此言当真?”脱脱不花半信半疑的问道。
沙不丹起身抱胸行礼:“臣愿以自家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脱脱不花猛地拍了下大腿,喜悦着说道:“若如国丈所说的确有着大用啊!”可话语刚完,脱脱不花脸上又挂上了迟疑的神色。“可要是我们大举出兵海西,那城中必定空虚逆贼闻讯定会率兵趁虚而入,到那时哈拉和林城岂不危也?思量再三,本汗认为此事还得再待商量,再待商量啊!”
沙不丹不住心中一惊,大汗明面上虽不反对此事,可言语中却总是找着借口一拖再拖,迟迟不愿出兵,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想到此,沙不丹决定再扔一个石子探探路,看看能不能探得大汗的真实想法。“出兵海西乃是利国大事。若大汗担心逆贼会攻来,那臣自愿率一万兵马主动出击海西,以解大汗后顾之忧。”
脱脱不花闻声,面上笑容依旧春风不断,但心中的一点疑心更是升到了一个高度,他不知道沙不丹此言意欲何为。分兵出和林是想帮助瓦剌趁机而入?或是他自己想领一万兵马充入自己部落重立门户?再以沙不丹统领的郭尔罗斯部隶属与兀良哈部这兀良哈部又是臣服过明朝的朵颜三卫之一。此计会不会让他再次投送明国的怀抱?因为之前出兵消息的透露,脱脱不花就已经对他起了一丝疑心。现在,一向以保守为主的沙不丹竟然主动上奏他出兵海西?如此之多的敏感关系,让脱脱不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