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晌过后,日月道长缓缓抬起了眼皮。老太监见其睁开了双眼,轻声问道:“道长?这如何了?
日月道长俨乎其然着说:“贫道方才通报了天师,择得了可供公公行大事的良辰节日。”
老太监大喜一问:“何日是良辰?”
“第十日便是良辰之日!”日月道长重重地念出了几字。
还未等老太监说话,冯益便抢先开了口:“公公,道长虽算得了良辰吉日。可十日太过仓促,恐怕曹都督来不及准备啊!”
冯益这般想,老太监何曾不是一样的想法。要想行事成功必须得控制坤宁宫,逼迫皇太后列举昏君之策,再行起草懿旨昭告天下废帝禅位,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爬上大位。不然出师无名,得不到天下民心,必备百姓文人所唾耻。十日之内要想从宫外将自己蓄养的武士混进宫中谈何容易?然而,就算自己手下武士混进宫中,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那是无济于事啊!
所以,他得拉拢十二监中其他管事,通过他们行的方便才有机会杀进内宫。除此之外,皇宫内城的守将多是蕃将,拉拢他们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一步。要在十日内想办成这些,那是万万不够的。因而,老太监对着日月道长言:“道长,冯益说的不错。十日内,太过尚早啊!”
日月道长心中暗自鄙夷:“哼,本来我还准备说下三日之内呢。照此看来,要真说出口非得吓死你二人不可,真是太高看你们了。”
“道长可否再卜算一个吉日?”老太监的话语再次传了来。
老道长一脸可惜神色:“哎,既然公公准备不够充分,那老道只好再通报天师卜个吉日。”
老太监面色动容地拱了拱手:“有劳道长了。”
老道长照葫芦画瓢闭上了双眼,作出了一副神游天际的样。直至好一会儿,老道长这才在两人的期待下睁开了双眼,其实他恨不得多闭目养会儿神,但日月道长发现自己再养下神去都感到了困意了,那这样铁定得穿帮。所以,他睁开了眼庄重说道:“方才老夫神游天际,卜出二十日之后亦是吉日,两位看如何?”
两人猛猛地摇了摇头。
日月道长颇为无奈,又说:“二十五日之后虽不及二十日良吉,但也胜在吉日。”
两人想了想还是摇着头。
老道长耐着性子又说:“那只能一月之后了。”
两人依然是摇着头。
老道长见状,心中顿生出了一丝恼意问,胡乱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下月初七可谋大事。”日月道长想着若他二人还不同意,他便给他们寻个不吉利的日子忽悠去。
老太监思来想去,觉得这么多时日已然足够。
可冯益听了下月初七后,抱着怀疑的态度在脑中想了一番,半许后迟疑着说道:“下月初七距今日还有四十来天,的确可供公公和都督办妥大事了。但……但……但是。”
老太监见冯益欲言欲止断断续续不说话,当下有些不满:“冯益,别那么见外道长可不是外人呐。”
冯益瞄了一眼日月道长,小心谨慎地说:“在下没记错的话,下月初七可是”
老太监见冯益的话里有话,忙再次催促:“你有甚么话就直说。”
冯益对老太监拱了一礼:“臣记得下月初七可是庚子日啊!道长卜算的吉日真是这天吗?”
“啊?”老太监心里一紧,忙将目光看向了日月道长:“道长,这庚子日不是诸事不顺吗?道长卜的卦可是出了错?”
牛鼻子老道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胡言乱语会撞到了庚子日。现见老太监秉着怀疑的神色,他心中才知托大了。“要不承认自己卜算有误,重新再卜一卦?可这样自己在老太监心中近乎神似的高大身像,不就轰然倒塌了吗?”思前想后,日月道长终是下不了这个台。可老太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这,伺图找到了满意的回答以及需要万全解决之法。
顶着二人的注视下的他,情急智生想出了个扬汤止沸的主意勉强应付。他故作镇静不惊之色,仰天笑道:“哈哈哈,公公不必多疑。庚子日的确万事不顺。”
“啊?那这怎么可行啊?”老太监脸上立刻就变了色。
日月道长抬手安慰了一下,便开口胡编乱造:“哎,贫道话还没说完呢,公公不用担心,方才一刹,贫道再次通报天师得知,下月庚子日并非是公公不顺,而是宫中的那位大为不顺利呐!”老道长说完,面色神秘地用手指了指金銮殿方向。
老太监顿时转忧为喜,心中大大松了一大口气:“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咱家就安心多了。王图霸业今日起,冯益,你趁着咱家禁卫军的人还没换班,速速混出城去将此事通知曹都督,就按定下月庚子之日共谋大事,成就咱家的王图霸业!”
老太监说完,命小太监拿来一件圆领太监服让冯益速速换上出宫。他虽然安心了,可冯益心中却隐隐有丝不安,他见公公只听了牛鼻子老道的片面之言后,便要约定在下月庚子日发难,不由暗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