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恬不之耻,我海西一族哪里有难了?何时得靠建州三卫才能活下去了?有走到这一步吗?蒙贼气焰虽然嚣张,可远行军马才不过一万余。我海西部落族人上下随便一凑,可上战场士兵多达几万有余,几万对一万还能怕了蒙贼不成?这边仗还没开打呢,老族长就在这里长蒙贼志气,真是威风的很呐!”
一名相貌奇丑年纪不大的族长,打着一副小人之势冷热嘲讽:“先去拜倒建州女真裙下,等风头一过再回海西苟且偷生,老族长能不威风吗?”
保守一派辩不过这些年轻人,便打算请指挥使出来主持公道。老族长起身行了一礼,指着嘲讽之人道:“指挥使,你看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
加哈善笑着打了个哈哈,对年轻一派训斥了几声。
那名老族长见状,面色怀喜再次说道:“指挥使,未免受蒙贼劫掠,不如下令迁往建州吧。”
加哈闻言摆了摆手拒绝:“哎老族长此言差矣。我们与蒙贼还没分出个胜负,怎么能去建州呢?蒙贼长途跋涉士兵必定是劳累不已,我们要是寻一高处趁机埋伏,两万伏击一万贼兵安能不胜?”
老族长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指挥使竟会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不但如此,他更没想到指挥使还要亲自去与蒙贼缠斗一番。
既然指挥使这儿走不通,老族长也只能看向副指挥使娄得,希望他出言劝解一下。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娄得根本不与他目光对视,仿佛有意躲避着一般。老族长心中顿感拔凉拔凉的,失望透顶。
加哈扫视了一遍,见年老的保守一派不再发言。于是主动下令:“所有族长立即回部落征召青壮,明日一早于都司外场地集合。”
年老一派见两位指挥使一意孤行要去对抗蒙贼,心中无一不是唉声叹气。他们认为,草原成吉思汗统领的蒙古人向来杀人不眨眼。其伐灭金朝的凶恶残暴印象已经深深地烙在女真人心中,难以抹除。
当天晚上,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整整下了一夜。
翌日,飘雪停滞天空放晴。两位指挥使加哈与娄得,一大早便在都司府外集结青壮儿郎。两三个时辰过去,各大小部落的青壮儿郎陆陆续续送到了都司府前。
加哈与娄得见差不多是时候了,便一同爬到高台之上。指挥使加哈右手拔剑当空一指北处,左手拖着长袖大力一挥,高声喊道:“儿郎们,今日将你们聚集到此,目的十分简单。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蒙贼已经超朝我海西杀来了。都听说蒙贼凶悍残暴,可本指挥使偏不信这个邪!我海西儿郎随便一聚,三五万数不在话下。这蒙贼千里迢迢从草原杀来,就只带了一万兵马便想踏平我海西。你们说说,蒙贼可把我女真儿郎们放在眼里?该不该给他们一顿教训?”
“该教训!该教训!该教训!”群吼声轰然响起,震得空旷场地四方久久回荡不息。
加哈与娄得见状,自然是兴奋不已,以至于二人心中的自信急剧高涨,感觉仗还没开打,胜利就已经摆在了眼前。
加哈先是下了高台,独自唤了手下来问:“今日聚在到场地的,共有着多少人?”
手下答:“在场之人共有一万二千人不到。”
“甚么?你可有误报?”加哈被手下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手下再次答:“指挥使,这数量都是如数点报的,我们不敢误报作假。”
加哈听后,无数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头上直直滴下。方才高台的话,那只是他振作士气说的违心话。加哈现见着人数没有了优势,一下担忧起自己族人根本不是曾经横扫波斯大秦的残暴蒙贼的对手。
恰在他担心之时,娄得也从高台上下了来。见指挥使脸上汗如雨下,他大感好奇,不禁仰天看了一下天空,继而问道:“指挥使?今日虽儿放晴了,可也热不到哪去啊,你怎地一直冒汗呢?”
加哈在内心纠结许久,再三打定后,决意将此事说与他听。他揩去脸上的汗水,颤声说道:“娄得,方前手下来报。场地上的青壮儿郎,人数只有一万二千人不到,单单只多出蒙贼两千余人。这其中,定是那几名老不死的保守派不愿出力。”
娄得闻言虽有诧色,但并未有加哈那般害怕,他回道:“嗨,指挥使有何好怕的?这些青状加上咱都司的兵马可比蒙贼多出了好几千人。那蒙贼靠的是骑兵灵活箭术高超,咱手下儿郎这些技术不如他们,那就不和蒙贼对正面,咱寻个南下海西的峡谷设下重兵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谅他们再过凶残,也奈何不了我们。”
加哈听了,带着些怀疑问道:“如今大雪铺地,到处皆是白皑一色。上中又有着大雪堆积的缘故,上万余人藏于其中,很容易被蒙贼探马发现雪上的脚印呐。”
娄得一听,也有些犯了难。“指挥使所说并无道理啊!那不如,咱通知儿郎们撤去”
加哈连连摆手道:“那可不行,要是一下改变主意。那咱二人今后在部落中的威信就会丧失殆尽,日后如何指挥得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