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海西女真设下的圈套,脱脱不花率的军队一概不知。他们此刻只顾着在南下的道路上纵情劫掠。就连女真小部寨子,残暴的蒙古士兵皆未放过。
沙不丹见手下士兵一路涣散,心中的担忧也是愈发严重起来。“启禀大汗,如今我军走走停停,行了一日还未走到海西地界。如此缓慢的行军速度,要是被海西女真探知,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抽调部落男子或向建州三位搬兵来应付啊!臣认为,大汗应当立即下令命儿郎们放弃劫掠沿途部落寨子,就地歇息养蓄半日,再全速进军海西。”
脱脱不花微微颔首道:“儿郎们劫掠已有两日,也是时候该收心了。”随后,脱脱不花话锋一转,面上陡然冷冽了下来:“传令,全军停止一切劫掠,就地歇息半日,酉时进军海西。”
随着牛角一声令下,着四处劫掠的蒙古士兵,骤然收回了手中的弯刀,安分地归了军队,显然与之前的残暴大为不同。
收了兵,脱脱不花见昨日派出的探马斥候还未归来,便又派出了数名斥候进入海西打探情报。做完这一切,脱脱不花寻来沙不丹商讨。
“国丈,你对建州女真的兵力可有耳闻?”
沙不丹摇了摇头回道:“臣尚不得知。”
脱脱不花抚着耳垂又问:“那国丈认为,我军现在可有与三卫一较高下的实力?”
沙不丹沉思半晌,并未直言说出,而是从侧言道:“臣认为,依我军一万兵力去骚扰建州三卫女真,有些太过于冒险,但独挡一卫却是不在话下。”
脱脱不花轻叹一声:“建州三卫投靠明朝后,辎重精铁那是数不胜数。要是我军能缴了一卫的物资那也好啊!”
国丈单手抱胸行了一礼:“若大汗看上了三卫的辎重,那等回哈拉和林后。臣愿自率四万兵马攻伐建州三卫。”
脱脱不花心中一紧,闪过了一丝警惕之意。面上则是皮笑肉不笑:“国丈的忠心本汗是知晓的,若有讨伐契机本汗自然会给国丈立功的机会,当前还是得将目光放在海西上面啊!”脱脱不花一席言语,可所谓是滴水不漏,即未明着回绝沙不丹,但也未让沙不丹挑出刺儿来。
“多谢大汗!”沙不丹低着头道谢,看不清其面上神情。
“报”
两人正说着,探马的回报声传了来。
“来得正好,让本汗瞧瞧海西女真都做了怎样的应对之策。”
探马来到脱脱不花与沙不丹跟前,回报道:“大汗,属下昨日赶到海西并未探得任何消息。但是”
脱脱不花听闻没探得消息,顿时大为扫兴。他打断了探马的话,道:“下去再探。”
沙不丹赶忙开口道:“大汗不如等探马说完,再撵他走也不迟啊!”
“那好,便听国丈的。”
探马接着说道:“但是属下勘察海西道路时发现”
“发现什么?”二人齐声打断了探马话语。
探马回:“发现一处山谷道路狭隘幽长,是个伏击的绝佳位置。属下担心海西女真会在那山谷中设伏于我军不利。”
沙不丹惊奇一问:“哦?你可将那山谷面貌画了下来?”
“小人有画下来,大汗、国丈请看。”探马从腰间取出了绘好的皮纸呈了上去。
二人围着皮纸观了半晌,脱脱不花抬头对探马问:“此去海西,除了此道还有其他道吗?”
探马恭声道:“除了此条大道,其他的都是些羊肠小道,人走已是十分不易,车马皆不能行。”
“本汗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探马走后,脱脱不花便命人唤来两名野人。两名野人如今尽忠蒙古,对脱脱不花那是恭敬不已,有模有样地拜了一记蒙古礼。
脱脱不花见二人朝拜自己,不住点着头。他让濊貊人问起:“通往海西能行车马的道路共有几条。”
二名野人听后,如数回道:“小路多达无数条,但能行车马的只此可力山谷一条。”
“本汗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脱脱不花见得到的回答和探马一样,面上一下闪过丝阴冷。沙不丹突见这一幕不禁被吓了一哆嗦。他在心中暗自一惊:“大汗不会是要驱赶奴隶当前盾吧!”
酉时,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脱脱不花下令全速进军海西。
两个时辰过后,大军踏入海西地界时已是月夜星疏,距可力山谷只不到几里地。这时,脱脱不花下令:“将所有俘虏女真野人驱赶于前军之前。”
沙不丹猜的没错,脱脱不花果然使出了成吉思汗西征时驱赶俘虏当前盾的策略。
到达可力山谷后,天空柳絮般的雪花早已纷纷扬扬。脱脱不花不顾纷飞大雪,毅然下令:“前军中,一名士兵驱赶十五名俘虏,依次排序进入山谷,后军则在原地待命!”
哭啼的俘虏在蒙古士兵残酷的鞭笞之下,被强迫驱赶进了可力山谷。这一切被藏在谷口四周的海西女真尽收眼底,他们心中虽有怜悯之心,却深知不能出手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