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剥蚀,
“这运来花了不少钱罢?”
徐泰时回道,
“砖运一向与漕运为一体,漕运衙门规定,凡属运粮船必须搭运砖三十块,否则不准放行和通关,不过近年除山东临清外,通州、昌平、涿州、房山、良乡等地也相继开设砖窑。”
“譬如张家湾是北运河和通惠河交叉之地,这一带泥土经河水冲激,无需再经淘制,因此其地所产砖石质量较好,数量也较多,皇上节用爱人,臣等使民以时,产砖之任于百姓而言,绝非负累。”
朱翊钧又点了点头,砖窑的窑户在晚明各种匠人之中确实属于相对轻松的一个群体。
毕竟匠户制度在嘉靖朝就瓦解得差不多了,除非是军刃火器这样的敏感制品,到了万历朝,一些普通劳动匠役都通过一种“买办收购”的方式来实现,以砖石而言,即由民间自行造窑烧砖,待朝廷要用砖时再去查验收购并征收税金。
“所以这说到底,还是官督商办做事最快。”
朱翊钧假装没听出徐泰时在夸赞漕运,
“科道官们再搞甚么宏大叙事,都不如实实在在地让利与民。”
徐泰时忙道,
“砖窑砖户,一向由工部屯田司主事主管,臣不过是奉旨行事而已。”
朱翊钧收回了手,慢慢向玄宫的出口走去,
“寿宫的主体工程营建得着实不错,这总共花了多少钱呢?”
这回是工程总指挥定国公徐文壁开的口,
“一共花了二百万两白银。”
朱翊钧脚步一顿,明知故问地继续道,
“那待得营建成功,总共还要花多少钱呢?”
徐文壁道,
“据臣等估算,待寿宫建造完毕,另须白银六百万两。”
朱翊钧道,
“人之负担历任百斤者,不能胜任一石,近年以来,百姓赋税渐有所增,如户部草料之加增,工部烧造之加增,金花银内供之加增,如此反复加增,财拙民穷,工部哪里还能拿出六百万两来建朕的寿宫呢?”
一时之间,随行众臣都被皇帝的话问得没了声气儿,朱翊钧虽然背对着他们,却仍能感受到他身后那微妙的空气涌动。
少顷,仍是徐文壁这位勋臣替众臣开口道,
“臣以为,可开捐纳事例”
话音未落,但见走在前头的皇帝倏然一惊,猛地回身接口道,
“那不就是卖官鬻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