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张千垂着头如影子一般站在一旁,此时躬身道:“喏。”
打发周昭容先去睡了,李世民在这冉冉烛火之下,看了半宿的公羊传,等天微微亮,方才疲倦地离开了周昭容的寝殿。
等移驾到了宣政殿,张千低声道:“奴见陛下奋发读书,一宿未睡,不如陛下先暂寝一会再召见”
李世民朝他呼喝道:“这么多的钱,怎么就没了呢买粮,他们买这样多的粮做什么?”
这句话看上去虽是问张千的,可张千知道他无法知晓答案。
“奴”
“哎!”李世民叹息:“孩子终究是孩子,让一群娃娃手里捧着金元宝,这是暴殄天物啊。”
李世民咬牙:“秀荣没有主见,这定是陈正泰教她做的,她真傻,陈正泰也不是好东西,朕饶不了他。”
咬牙切齿的一骂,张千心思一动,一抹狞然自他眼底闪烁,张千道:“陛下,是否立即缉拿陈正泰。”
李世民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这种眼神说不出的冷然。
张千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李世民突然用一种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这阉奴,竟敢捉拿朕的弟子?”
张千已吓得汗毛竖起,忙是匍匐拜倒:“奴万死”
李世民面色冰冷,看都不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张千却不敢站起,跪在这冰冷的砖石上,已是瑟瑟发抖了。
越来越多的粮食,送到了二皮沟。
无数的粮食堆砌起来,放入了谷仓里。
临时搭建的谷仓有些残破,陈正泰不得不让人再三巡视,补漏拾遗。
许多的吐蕃商贾兴冲冲的来,陈正泰听不懂吐蕃语,好在他们的汉话还不错,陈正泰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后世手撕鬼子的影响,但凡见到了番邦人,虽也用汉话对谈,却不免变了音调:“你地好好的干,白盐大大的有”
吐蕃商贾们脸上笑开了花,这长安城里,最大的吐蕃商人达赤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陈正泰,他来长安已有七年,所接触到的长安人都精明无比。
今日可算遇到了一个傻子,达赤倒是颇为仰慕中原的文化,可见了陈正泰,竟是不禁在想,倘若长安人都是这陈正泰一般,该有多好。
“公子,十九艘粮船总计二十七万斤粮兑五千斤盐。如今,已是钱货两讫,若是公子还要买粮某自当想尽办法周旋。”赤达满脸堆笑,发财了此时他心里不禁雀跃。
事实上为了调这些粮来,他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毕竟从吐蕃调粮,哪怕走的是水路,可是沿途的损耗也很惊人。
只不过现在白盐是有价无市,能用粮食换来这五千斤盐,到时回了吐蕃,便可获取大利。
似他这样的吐蕃商人很多,有的调来了三四艘船,有的呢,则是和人合伙调船,这陆陆续续的粮船,只怕有数百艘之多。
如此巨量的粮食,一路辗转本是旷日持久。
不过吐蕃商人们生怕夜长梦多,几乎不计任何成本,用了最大的能量尽力将粮船在两个月之内调了来,一旦迟了,谁晓得这陈家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好的,好的。”陈正泰一脸谦和的道:“有劳啦,有劳啦。”
“哪里,哪里”赤达面带微笑:“往后在长安,还多要仰仗公子。”
说着赤达便起身告辞。
他出了陈家的宅子,猛地一个黑影扑到他的面门。
下意识的,赤达拿手朝脸上一拍,顿时,他的脸上血肉模糊,将手摊开来看,却见是一只飞蝗方才飞到自己的面门,被自己拍死了。
赤达不禁咒骂起来:“岂有此理,这个时节竟有这样大的飞蝗”
说着,骂骂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