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别人送他不放心,下了值,便一身戎装的将钱押送了来,而且时间恰好掐在了饭点上。
陈正泰自然让人整了一点水酒,程咬金现在学聪明了,陈家的酒,不能一口闷,得慢慢的抿一口,而后再慢慢的入喉!
一股辛辣劲头入腹之后,程咬金感慨道:“老夫遥想当年不知杀了多少人,尤其是在瓦岗寨的时候,啧啧……真是痛快啊,可现在不同啦,现在天下承平,不能总杀人啦,做事……得有规矩,你看……老夫说送钱来就送钱来了,算是守信讲规矩吧。”
陈正泰就干笑道:“是,是,程世伯怎么说都有理。”
程咬金瞪他一眼:“这一次和你合伙,也算是为程家谋一个出路,我老啦,心里只想着儿孙,儿孙若是能富贵,便是现在死了也值。你别老听老夫说杀啊死啊什么的,好像是在威胁你……”
陈正泰心里想,你特么的这还不是威胁?
程咬金道:“老夫也是讲道理的嘛,这瓷窑若能挣钱,老夫便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往后有什么要借重的地方,你吱一声,除了陛下,你说你看谁不顺眼吧?”
陈正泰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我看越王不顺眼。”
程咬金脸一拉:“你这混账,你胆子真大,这样的话也敢乱说,你别害人,该死,老夫怎么和你喝酒呢,以后可万万不能说了。”
陈正泰白他一眼:“你自己说了我看谁不顺眼,除了陛下以外的。何况我知道世伯是性情中人,虽然未必尽善尽美,可这一点义气还是有的,总不至于将我告发了,真要告发,我便说这是我们合谋,结果世伯怂了,跑去揭发,我年纪这样小,又没有掌兵,你猜大家相信谁?”
程咬金一时没了脾气,于是便扶着额头,口里发出哎哟的声音:“这酒劲太大了,太大了,可怕,为啥才喝这一点,就不胜酒力了呢,该死,可能是这些日子太操劳了,这巡视诸门真是辛苦啊。噢,是啦,正泰贤侄,你方才说啥?”
陈正泰便道:“我说我和世伯合谋,想要干掉……”
程咬金一拍酒桌:“世侄,啥也别说了,我恰好有个老妹,年纪大是大了一些,不过和你很般配…你嫌弃也好,不嫌弃也好,我明日就将她送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正泰打了个冷颤,顿时认怂了:“我将世伯当作亲人哪。”
程咬金便笑道:“哈哈,不说这个啦,来,来,喝酒,喝酒,难得你我投缘,我和你讲一讲瓦岗寨里的事。”
陈正泰忙乖巧的点头:“噢,我就喜欢听这些。”
程咬金于是便开始吹嘘起来,吐沫横飞。
当日喝的大醉,程咬金则晃悠悠的被家将抬走的。
…………
子夜。
天上繁星满布,寝宫里灯火冉冉。
李世民忙了一日,已是疲倦了,只是长孙皇后高烧不断,他不敢睡下。
在这个时代,高烧是极可怕的征兆,哪怕是皇家,死亡率也是极为可怖的。
他担心一旦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观音婢便要和自己天人相隔了,于是就留在了这寝宫里。
几个御医还在外头候着,低声讨论着什么。
这已是第七日高烧了,而且咳嗽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御医们根据多年的经验,只怕娘娘要熬不住,非要死于非命不可。
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白日里,娘娘吃的是陈正泰的药,这就给他们撇清干系预留了伏笔!
可他们还是很担心,毕竟是御医,职责所在,陛下对娘娘又极为上心,一旦有什么闪失,哪怕死罪可免,却也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长乐公主此时则是躲在一旁的小殿里礼着佛,这本是长孙皇后设置的一个小佛室,这种在寝室附近设立佛室的事在唐朝很盛行,长乐公主跪在佛像下,默默祈祷。
遂安公主则是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小睡了片刻,迷迷糊糊起来,寻到了长乐公主,此时明月当空,长乐公主礼了佛,形容憔悴的样子!
遂安公主便道:“可用了饭了嘛?”
“没有心思。”长乐公主道:“方才我隐见了佛像在发光。”
“呀。”遂安公主道:“这一定是幻象,师兄说过的……”
“你为何总是师兄说……”长乐公主道:“你不要说胡话,冲撞了佛祖。”
遂安公主听了,便忙点头:“是,是,是我错了。”
长乐公主脸色温和了一些:“我方才又祈告了佛祖,若是谁救了母后,我宁愿下嫁给她。”
遂安公主一听,月色之下,她的俏脸微微有些惨然,而后她强笑道:“这样嘛,妹子真是孝顺,我……我……我也一样。”
长乐公主便苦中作乐地道:“什么一样,哪里有两个公主事一夫的,你不要玩笑。”
遂安公主便垂下脑袋,幽怨地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