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房玄龄咳嗽一声道:“老夫说一句公道话,陈郡公啊,你就算要小戴,不,要让玄胤拜你为师,也需让他心悦诚服才是,这物价到底如何降的,总要有个由头,若是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如何让他甘心情愿呢?”
戴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盯着陈正泰道:“是啊,你总要说个明白。”
只是戴胄已能想象,自己好像要摔一个大跟头了,这个跟头太大,可能自己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李世民此刻也是满腹疑惑:“你先说罢。”
“是。”陈正泰随即道:“其实很简单,之所以当下物价飞涨,只是因为市面上的铜钱多了而已,可是这铜钱变多,当真只是因为铜矿吗?学生看,不尽然。归根到底是这天下根本就不缺钱,只是这些钱,统统都在世族的府库里,人人都在藏钱,流通的钱却是凤毛麟角,自然而然这铜钱在市场上也就变得昂贵起来。”
“可是铜矿的开采,却是打破了这个数百年来的平衡,因为铜矿大量开采,让钱稍微变得不值钱了。可是恩师区区一个铜矿,哪怕产量再高,它即便再如何流通,也不至让这铜钱贬值如此巨大的,归根到底,是因为人们有了贬值的预期,于是那本该是藏在府库中的钱,统统流通起来,人们不敢藏钱了,市面上的钱增加了无数倍,更多人为了将钱换成柴米油盐甚至布匹以及一切民生物资,自然而然这些东西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所以要抑制物价,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让这市面上泛滥的钱统统蓄起来,从前的钱都藏在世族们的家里,可是他们都将钱藏在家里,对于天下有什么利处呢?除了增加一家人的纸面财富,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
“因而学生所用的方法,就是将这些钱引导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蓄水池中,这个水池,学生已经挖好了,不就是那股市交易所吗?人们对于铜钱,已经有了贬值的恐慌,那么如何抵消这些恐慌呢?三天前,大家的方法是将钱尽快花出去,购买一切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然后储藏起来,这便是大家将物价推高的原因。”
“可是这个方法不好。因为你要交易,就会产生成本,而你要保存,就需要付出仓储的花销,就如那丝绸,你一家一姓,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丝绸,你势必要建起仓库,进行储存,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丝绸,你还得派出人力去对其进行看管。你甚至还要担心,仓库里会不会出现老鼠。要担心这新的丝绸,陈放久了,会变成旧布。”
“而学生则用另一种办法来取代这种保值铜钱的方式,既然市面上的物资不足,那么何不鼓励大家进行生产呢?生产就需要雇请匠人,需要劳力,需要给付薪水,生产出来便可产生无数的丝绸和布匹,变成数不清的陶瓷,变成钢铁。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擅经营的,你让他们贸然去生产,他们会有所疑虑,于是就有了认筹和分红,借用陈家的信誉来作保,保障股东。再让那些有能力经营的人去扩建作坊,去招募人力,去进行生产。如此一来,当所有人看到有利可图,那么无数市面上空转的钱,便会蜂拥流入股市交易所。”
“哪怕是那些还未进入股市交易所的铜钱,也会被许多人持币观望,他们想看看这种利用盈利的方法来对抗铜钱贬值的方法有没有用。至少许多人再不会想着将数不清的丝绸和布匹,还有柴米油盐买回家里去堆放了。钱都流入了股市,市面上的钱就少了,疯狂抢购物资的人也都不见了踪影,那么敢问恩师这物价,还有上涨的理由吗?”
李世民听到这里,他猛地想到了当初陈正泰提出的建立蓄水池的理论。
原来那股市,本质就是泄洪啊,将这泛滥的铜钱引导到那股市交易所中去,而后转化为一个个作坊。再利用当下较高的物价,产生出来的较好前景,鼓励大家源源不断的进行投入。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