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洗漱,便是连洗碗净手都不会,更有甚者,还有如厕的,竟也要别人伺候着才成。
就差有人给他们喂饭了。
长孙冲就是如此。
他自幼生在长孙家,还是家里最得宠的那个,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便是尿尿,都有人恨不得给他扶着。至于这洗碗和净手这和他长孙冲有关系吗?
此时,这助教不耐地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将碗洗干净,洗不干净,到操场上罚站一个时辰。”
长孙冲打了个寒颤。
他本想痛骂几句,可脑海里立即想到了房遗爱的哀嚎声,鬼使神差一般,居然乖乖地顺着这助教的吩咐,寻了一处溪水,而后开始洗碗。
虽然是自己吃过的碗,可在长孙冲眼里,却像是肮脏得不得了一般,好不容易拼着恶心,将碗洗干净了。
助教则显得很不满意,显然这个家伙洗碗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而后,便是让他自己去沐浴,洗漱,并且换上学堂里的儒衣。
书还未读,长孙冲便发现,似乎自己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洗浴,穿衣,漱口,叠被子,穿靴子,甚至还有洗碗,如厕。
别人片刻就能办完的事,可在长孙冲这里就显得有些艰难了,这么点事,居然也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被分配到的宿舍,竟还是四人住一起的。
一个小屋子,里头两张木质的上下床,同舍的人下了学,便见长孙冲一人直愣愣的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大家似乎对于长孙冲这样的人新生已经习以为常,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吃饭去。”大家各自取木碗,兴冲冲的道。
倒是有人招呼长孙冲:“你叫什么名字?”
“走开。”长孙冲颐指气使地看了其他三人:“不要沾我。”
他还是放不下贵公子的脾气。
于是这三人咋舌,居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事实上,偶尔总会有人进学前班来,大抵也和长孙冲这个样子,不过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便会习惯的。
大家也没理会,便匆匆的走了。
只留下长孙冲一人,他才意识到,好像自己没有吃晚饭。
可一到了夜里,便有助教一个个到宿舍里寻人,召集所有人到草场上集合。
长孙冲不肯去,几乎是被助教拎着送到了操场,所有人列队,有的班唱歌,有的班列队。
这个时代,没有足够的照明系统,所以夜里没办法上课,否则难免要将眼睛熬坏了,这也是陈正泰的遗憾。
不过一群年轻人,若是放任他们自己在宿舍里,天知道会干出什么来,精力旺盛的人,是要极小心的。
因而,大家都必须得去操场里集体活动。
长孙冲混杂在人群里,只觉得自己渺小无比,站在队伍之中,觉得整个人像是呆鸡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里,终于可以回宿舍睡觉了。
同舍的人还在叽叽喳喳,显得很兴奋,说着白日里上课的内容,可长孙冲已觉得自己疲惫到了极点,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才是拂晓时分,便听到了梆子的声音,同舍的人开始起来,穿衣,叠被,洗漱。
长孙冲则慢悠悠的,他发现自己被子不会叠,衣服也没法穿,他不禁负气,索性继续倒头要睡下。
倒是一个同舍的人好心道:“若是待会儿点卯不到,缺了晨读,违反了校规,是要严惩的。”
长孙冲一听严惩两个字,瞬间想起了校规中的内容,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而后,猛地惊坐而起,于是含含糊糊敌叠被,洗漱也来不及了,索性不理会了,至于穿衣他稀里糊涂地将衣套在自己的身上,便随着人,匆匆赶去课堂。
这课堂看着很宽阔,早有数十人跪坐在自己的案牍前,笔墨纸砚也预备好了。
长孙冲进来的时候,立即引发了哄堂大笑。
这些学员们看着滑稽的长孙冲,有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原来这个家伙没有洗漱,脸上都是花的,衣服更是穿得糟糕,好像是一个粽子一般,直接套了进去。
再看其他人,个个衣冠楚楚,人人都是干净整洁的模样,长孙冲仿佛受了奇耻大辱,耳朵红到了耳根。
他绷着脸,寻了一个空位坐下,和他一旁坐着的,是个年岁差不多的人。
此人笔挺地跪坐着,正低着头看书。
长孙冲的内心觉得很羞耻,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往的时候,他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个个在他跟前都说着好听话,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他决定挽回一点自己的颜面。
于是头探到同桌那边去,低声道:“你叫什么名?”
“邓健。”邓健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看书,回答得不咸不淡,瞧他如痴如醉的样子,像是每一寸光阴都不舍得虚度一般。
“哈哈,邓贤弟,读书有个什么意思,你会玩蝈蝈吗?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