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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以往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心头。
心底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此时已离了学堂,现在便可回家,没人可以拦你,只要回了家,谁也没有办法将你抓回学堂里去了,到时又可夜夜笙歌。
于是,他心里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身子微微后倾了一些,眼神里掠过了复杂之色。
而后他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开始朝着那旗帜的方向去,这些曾经熟悉又可恶的面孔。
只是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长孙冲终于还是鬼使神差一般,走到了旗帜之下。
许多学兄和学弟们已经聚集了,他们的脸色和其他的考生不一样,没有愁眉苦脸,却都带着轻松,彼此之间见礼。
有人拍了拍长孙冲的肩:“长孙学弟,考的如何?”
长孙冲不必回头,听声音便知是谁,自是那邓健。
他耸肩,轻松自在的模样:“不错。”
此时,长孙冲心里突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虐了自己千百遍的地方,竟让自己形成了某种依赖。
他属于这里。
长孙冲甚至还见着房遗爱也走了来,他个头差一点被人潮推走,是几个个子高的学兄保护着他来的。
房遗爱口里还是咋咋唬唬地说着:“小事而已,这么容易的考题,还没平日先生们出的题难呢,我闭着眼睛做出来的”
他咧嘴,乐得合不拢嘴。
众人集结,点数之后,随即便回学里去了。
只是这么一群奇怪的人,难免让人侧目。
有人低声道:“这些人是谁?”
“大学堂里的。”
“二皮沟”
“嘿”
众人用不可意会的眼神彼此交流,看着这些家伙,哪里像是读书人啊。
读书人都是细皮嫩肉的,可他们呢,一个个肤色粗糙,身体很结实,毕竟平日里除了读书,还要会操,有时要顶着烈日打熬身体,皮肤早就黑了。
再者,还有不少似邓健这样的人,自小就干各种农活的,相貌和寻常的读书人,格格不入。
别看他们也穿着读书人的衣衫,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端倪。
“听闻那里,什么人都收,连那耕田的也准入学呢。”
“哈哈你还是少说几句,别让人听了去,现在那陈家,可是如日中天。”
“就算是听了去,我也不怕,这些半路出家的,也敢来考试,他们都可称之为读书人,那这天下,便都是读书人了。”
闲言碎语,其实学堂里的人早就听腻了。
许多人不为所动,哪怕听见,也假装不知。
他们默默地回到了学堂,哪怕是考完,也没有休息,即便这里的先生和助教们,今日不上课,却有许多人,自觉地端起了书本,继续诵读。
考没考好,固然很重要,许多人太需要功名了。
可即便是高中,接下来还有乡试,有会试。
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都如同邓健的心态一样,这光阴,一丁点也虚度不得。
长孙冲觉得自己回到了学堂之后,有人在背后一定盯着自己,这是一种奇妙的预感,所以他猛回头,便见小个头的房遗爱正猥琐地跟在他的身后。
长孙冲大怒,猛地回头,如饿虎扑羊一般,一把将房遗爱揪住,瞪着他道:“你盯我做什么?”
房遗爱昂着头,一点都不畏惧他,反而很镇定地道:“你放开,学规里,学兄弟殴斗是要关三日禁闭的。”
长孙冲绷着脸,不得不松手。
房遗爱好整以暇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口里道:“我出考场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个家伙肯定想要逃,所以我一直偷偷跟在你身后头,你若是敢逃,我立即便向先生们发出警报,哼,算你的运气好,你总算还是回了学堂了,如若不然,至少得关七日禁闭。”
长孙冲一听,便忍不住大怒道:“你竟起这样的坏心。”
房遗爱面对长孙冲,少了畏惧。
毕竟,在学堂呆了这么多月,他渐渐算是明白了,原来从前那个带着自己花天酒地的长孙冲,一丁点也不酷,这就是一个渣滓,差点将自己带坏了。反而那些读书厉害的人,才是真正的让人钦佩。
房遗爱不屑地看着他道:“我起什么坏心,只是觉得你这个人骨子里便不是好人罢了,我作为学堂的学子,当然要时刻盯着你,不让你坏了学风。”
长孙冲一时无言,他竟发现,房遗爱也变了。
此时的房遗爱,充斥了正义感,他年纪更可塑性更强,现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随时要和他想象中的长孙冲进行斗争。
而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何时开始不认得自己了。
长孙冲抿了抿唇,心一软:“小房。”
他伸手。
房遗爱却是带着警惕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而后立马身子一侧,避了过去,大义凛然地道:“莫挨我,你这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