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若悬河吗?现在何故不答呢?”
众人都沉默,似乎感受到了殿中的火药味。
李世民依旧稳稳的坐着,好事是人的心态,连李世民都无法免俗。
在众人的瞩目下,杨雄只好道:“下官杨雄,忝为礼部郎中。”
“礼部?”陈正泰眼角的余光看向豆卢宽。
豆卢宽心里不由恼火,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说他的胡话,我虽为礼部尚书,可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陈正泰此时抚掌道:“礼部郎中,不错,不错,你既是礼部郎中,那么我来问你,这天子和大臣营造宫殿和宅邸,当遵从什么礼仪规定?”
杨雄一时愣住了。
其实他心里大略是有一些印象的。
毕竟他负责的乃是礼仪事宜,这个时代的人,历来都崇古,也就是……认同古人的礼仪观念,所以任何行为,都需从古礼之中寻找到方法,这……其实便是所谓的礼法。
在大唐,礼法是在律法之上的事,一丁点都马虎不得,失礼在重要的场合而言,是比触犯法律还要严苛的事。
杨雄想了想道:“天子营造宫殿……理应……理应……”
陈正泰冷笑道:“你是礼部郎中,连这个都记不住吗?”
“这……”杨雄尴尬的道:“倒是需回去查一查,天下的礼节多如牛毛,岂可……岂可……”
陈正泰却是目光一转,看向邓健道:“邓健。”
“学生在。”
于是众人诧异地看向邓健。
邓健很稳重,回话之中没有带有敢情的色彩。
李世民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而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更是兴趣盎然!
他们的儿子可都在大学堂就学,,大家都质疑大学堂,他们也想知道,这大学堂是否有什么真本事。
陈正泰随即道:“这礼部郎中回答不上来,那么你来说说看,答案是什么?”
邓健颔首,而后脱口而出:“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凡家造:祭器为先,牺赋为次,养器为后。无田禄者不设祭器;有田禄者,先为祭服。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祭服;为宫室,不斩于丘木。大夫、士去国,祭器不逾竟。大夫寓祭器于大夫,士寓祭器于士……”
他吐字清晰,语速也不快……却是将这家造之礼说了个明明白白。
天子建造宫殿,先要造什么,此后造什么。而大夫营建府邸,又当先从哪里开始造起。
这可都不能乱来的,乱来,就是礼崩乐坏,乱套了。
譬如天子,营造宫殿,就先得把宗庙搭建起来,因为宗庙里供奉的乃是祖先,此为祭;此后,要将厩库造起来!
所谓厩库就是库房和牲口房,在远古的时候,厩库代表的更多是战马和武器的库房,此为武。这就暗合了国之大事,在祀在戎的观念。等到了最后,才能建造天子的居室。这其实便是要将个人的享乐搁置在最后的道理。
天子是这样的礼,而大臣们也是一样,只是规格,却要比天子小。
这里不只是天子和大夫,便是士和庶民,也都有他们对应的营造方法,不能乱来。一旦乱来,便是篡越,是失礼,要杀头的。
邓健所背诵的这些内容,乃是礼记中的。
作为大学堂里必须背诵的书本之一,他早将礼记背了个滚瓜烂熟。所以一听天子和大臣营造房屋,他脑海里就立即有了印象。
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疯子,可对于邓健而言,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这殿中的人……顿时震惊了。
其实大家对于这个礼仪规定,都有几分印象的,可要让他们倒背如流,却又是另一个概念了。
杨雄一时有些懵了。
他直接瞠目结舌。
老半天竟说不出话来。
陈正泰便笑着看向他道:“敢问杨郎中,他说的对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杨雄却压力倍大,老半天才踟蹰回道:“对,对,大抵是如此。”
“什么叫大抵是如此。”陈正泰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眸一张,大喝道:“你是礼部郎中,连礼法是什么尚且都不知道,还需随时回去翻书,那么朝廷要你有什么用?等你翻了书来,这黄花菜怕也凉了,邓健因为不能作诗,你便怀疑他能否入仕,那我来问你,你这礼部郎中却不能知礼,是谁让你做礼部郎中的?”
杨雄此刻冷汗淋漓,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坐在后头的长孙无忌却是脸拉了下来,脸一红!
他是吏部尚书啊,这一下子好像误伤了,他对这个杨雄,其实稍稍是有些印象的,好像此人,就是他提拔的。
陈正泰咄咄逼人地继续道:“杨郎中为何不言了,你不是礼部郎中吗?难道礼部的郎中,都光顾着去做诗了?”
杨雄此刻冷汗已浸湿了后襟,更是汗颜之至。
陈正泰嘲弄地看着他道:“就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