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就没有坐下的资格。
殿中鸦雀无声,人们继续打量着邓健。
总觉得这个人,与殿中的人格格不入,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
李世民则是闻言大笑道:“那你当如何?”
邓健道:“愿立于师尊一侧,侍奉恩师饮酒。”
这是奴婢做的事。
李世民却也没有为难他,颔首道:“依卿所愿。”
于是邓健毫不犹豫,站在了陈正泰的一侧,他昂首挺胸的站着,纹丝不动。
众目睽睽,反而令陈正泰略感有些尴尬。
李世民微笑,举樽将酒水饮尽,默默观察着邓健,心里想着对邓健的评价。
众人见陛下饮酒,便又推杯把盏,片刻之后,又有舞姬进来,歌舞助兴。
邓健目不斜视,似乎无心观赏。
待歌舞毕。
李世民突然笑道:“邓卿。”
“学生在。”邓健老实的回答道。
李世民道:“方才那舞,可好嘛?”
“好。”
如何个好法?”
“学生不知道。”
众人又笑了。
不过这一次,笑声还算是善意。
尤其是某些老家伙,笑声之中带着几分暧昧,若不是碍着陛下在此,此时倒是很想好为人师,传授一下人生经验了。
李世民兴致勃勃地道:“为何不知道?”
邓健又很认真地道:“学生在侍奉师尊。”
“你师尊也需侍奉吗?”
“我见师尊目不斜视,大气凛然,身为弟子,怎么可以去欣赏歌舞呢?”
李世民一脸诧异,方才他倒没注意陈正泰的表情变化。
没想到陈正泰也是目不斜视啊。
陈正泰心里有些尴尬,话说……李世民是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啊,每一次喝酒跳舞的时候,都是自己最尴尬的时候。
他干笑:“学生方才确实无心欣赏舞蹈,学生在想学堂里的事。”
李世民不禁道:“人怎么能脱离自己的本性呢?你们二人,真是奇怪。”
一旁的长孙无忌喜滋滋地为陈正泰开脱:“陛下,臣方才其实也只想为陈詹事斟酒,对歌舞之事,心不在焉。这房公不也是如此吗?”
房玄龄方才确实偷瞄了几眼歌姬,不过很快又立即收回了目光,而后故意阖目,假装在打盹的样子,这时候才假装惊醒,苦笑道:“陛下,老臣年迈了,一到这个时候,便忍不住打盹犯困。”
李世民哈哈大笑:“你们几个啊……”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李世民便又道:“邓卿家,你除了读书,在大学堂还学了什么?”
邓健愣了一下,一时竟答不上来。
李世民随即道:“当真只读书吗?”
幸好邓健倒没有哑口无言,而是道:“偶尔也会锻炼自己的身体。孟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学里对此也是如此,并不提倡一味的死读书,清早起来,会有晨操,到了傍晚时分,会有晚操,偶尔也会学一些骑射,击剑,御车这样的本事。”
李世民听了,颔首点头。
身体其实是很关键的。
当然,这也是陈正泰无可奈何的事,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一切的疾病,都必须通过人的免疫力去抵抗各种疾病的侵袭,没有其他的方法。
学里这么多的生员,若是当真发生疾病,即便是有医馆在,也未必能做到药到病除。
在这种情况之下,学堂将生员们的身体健康看得极重,身体好了,生病的概率自然就少了。
于是学堂有着专门的一套操练方法。
李世民满意地笑道:“不错,理应如此,朕看你,身体还算壮实,看来确有几分真本事了。”
邓健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
“既如此……”李世民面上已带着几分醉意。
此刻他兴致盎然,心里充满了对大学堂的好奇。
李世民还是颇好武的,毕竟他自己就是马上得的天下。
于是他道:“卿家敢不敢与朕的禁卫搏斗?”
这绝对是个馊主意了。
十有九是喝醉了。
陈正泰愣了一下,一脸懵逼。
群臣有人带笑,有人觉得意外。
不过……倒是有人道:“观舞没有意思,若是搏斗,倒是能助酒兴。”
说话的乃是乐呵呵的程咬金。
其余人等也不断地点头。
人喝了酒,就爱起哄爱热闹。
这个时代的人,将文武都看的很重,许多读书人,也都爱好击剑和骑射。
因而听闻邓健每日读书之外,居然还成日打熬自己的身体。
自然而然,也就变得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