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便道:“陛下,儿臣看,我们还是赶紧南返吧。”
李世民却是摇头,冷着脸道:“来不及了,马车再快,难道快得过突厥人前锋的飞骑?何况……突厥人既然志在必得,一定分了兵马,左右包抄。现在我们要面对的,不过是他们的先锋而已,若是向南,或许大量包抄的突厥人已在南面等着我们了。突厥人虽未必知兵马,可是一旦出击,此等事,不可能没有准备。”
说罢,他凛然道:“再是危险的事,朕也不是没有遭遇过,现在这个时候,切切不能心浮气躁,先要知己知彼,才有生机。不必害怕,此虽生死攸关的大事,却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其实这个时候,许多人都已慌了,无论是张千,还是那些护卫,可李世民的话,却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居然让人心稍稍定了一些。
李世民踱了几步,接着道:“突厥人一旦决心出动,一定是倾巢而出,因为此次若是不能一击而中,这突利可汗,便要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绝不会留有半分的余力。突厥部而今有四万户,壮丁大致在三万下,若是不留余地,便是三万铁骑。自然也有一些部族,流散于各地游牧,一时仓促之下,也未必能立即征集,那么……其人数,大致就是在一万六七之间……”
似乎越是在危险的时候,李世民就越是冷静清醒!
李世民随即又道:“突厥人的战法简单,若朕是突利可汗,定会兵分三路,左右包抄……那么……左右两翼,人数当在三五千下,本部人马会有一万一二千之间。这一路……他们是急行而来,说是人困马乏也未必,若是我们现在仓皇逃窜,他们定会穷追不舍,那么最该提防的,该是他们的两翼人马。”
“所以……当今之计,不是回关中去,若是朝关中的方向,就反而遂了他们的心愿了,如今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北,朝朔方进发。不错,该继续往朔方,只是……他们本是朝朔方而来……”
李世民喃喃念着,竟是陷入了沉思。
朔方……若是继续去往朔方,岂不是和突厥人迎面遭遇?
这和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张千又开始战战兢兢了。
陈正泰却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道:“陛下,前头三十里,不是有大量的劳力在修筑木轨吗?若是能和他们会合呢?”
李世民听罢,却是露出不屑的样子:“一些劳力,有个什么用呢?这突厥人个个都是骑兵,自幼在马背长大,骁勇善战。这些劳力,在突厥人面前,不过等同于任其宰割的草芥朽木而已。”
陈正泰不死心地道:“儿臣……曾对他们操练过,眼下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李世民顿时觉得陈正泰的话,颇有几分天真。
在他看来,显然陈正泰并不知道,一群即使操练了一些的匠人和劳力,依旧是根本无法在草原和突厥骑兵对敌的。
何况突厥的骑兵,还是劳力们数倍以。
这样的差距,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般。
他的这学生和女婿,终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阵仗,不说人数的差距,这军马和军马之间的区别,很多时候便有天壤之别的差异。
只是事到临头……
李世民想了想,终究道:“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何况劳力们在外修路,一旦突厥人拿下了我等,势必会转而攻击他们,就令他们立即来宣武站会和吧,张千,你派一些禁卫,飞马出去探查。”
李世民随即又吩咐陈正泰道:“去预备一些好马,实在不成,就只能杀出重围了。你记着,到了那时,你要死死的跟在朕的身后,切切不可有丝毫的犹豫,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错过,便要陷入进乱军之中,再也出不来了。正泰……”
李世民似乎对于自己的安危,并不放在心,他是一个冒险家,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表现得冷。可此时,他略带担忧地看着陈正泰,今时今日,哪怕是他李世民,也是九死一生,而至于这个女婿和学生,他自知陈正泰平日疏于骑射,在乱军之中,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虽是再三嘱咐陈正泰切切不可落队,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是九死一生,到了那时候,陈正泰几乎是必死无疑了!冲破重围,需要高超的马术,需要强壮的体魄,需要大量的对敌经验积累,便连李世民也没有任何的把握,何况……还是他陈正泰呢!
陈正泰一时脑子嗡嗡的响,突围?我突你大爷,我陈正泰是那种乱军之中杀出重围的人?
他皱眉……
可在这宣武站,却早已是升起了狼烟。
这倒不是李世民和陈正泰等人放出的狼烟,而是这宣武车站的差役,得到了警报之后,立即发出的消息!
这是请求救援的讯息,说明情况已经非常的紧急。
陈正泰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陛下,我们不如……”
“不要多想。”李世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慈和的看着陈正泰,随即,竟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