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无论是干练还是不干练的,都是高高在的世族出身!即便有人想要干练,其实也是对于下民懵然无知的。老夫是从陕州来的,现在京里做账。就说我们陕州吧,前年的时候,发生看了大旱,当时朝廷也是好意,派了一个观察使来检视灾情,来之前,我等小民听了,一个个喜出望外,因为早就听闻这观察使擅文词,善谈论。而驭事简率,同时两袖清风,此等清官,小民是最喜欢的,都说此次有救了。哪里晓得他了任后,却只以器韵自高,不屑细故,权移仆下,每日呢,只谈文词,却绝不问实务。甚至百姓诉旱,告到了他那里,他却指着自己庭院里的树骂:‘此尚有叶,何旱之有?’,于是便认为这百姓刁滑,当即命人鞭挞,赶了出去。你看看……这已是官声极好的官了,至少不肯在旱灾中贪墨钱粮,只可惜,多是这样的糊涂蛋。指望这样的人,如何做到情下达呢?”
李世民听到这里,整个人竟懵了。
前年……陕州的观察使……李世民一下子对这个人有了一些印象。
他依稀记得,吏部对此人的评价是很高的,是个能吏也是个廉吏,他这个做皇帝的好像还褒奖过这人呢。
可是听眼前这人的叙述……这个人竟真糊涂到这样的地步?
百姓们遇到了旱灾,跑去倾诉,他居然指着自己庭院里的树,说这树明明还长了叶子,哪里还有旱灾,便下令责罚来告灾的人?
这老儒生的话,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有人道:“老翁倒是遇到了一个好的,只是糊涂而已,若是碰到了那凶恶的,还不知如何呢。”
大家都深有同感地纷纷称是。
只有李世民的脸格外的阴沉,他紧紧抿着唇,抓着手中的茶盏,手臂颤了颤,只是拼命忍着,不便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