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命宦官搬了一个锦墩来,让陈正泰坐在一侧。
等了片刻,李世民有些不耐烦:“怎么,朕的卿家们,都还没有来吗?如何这样慢,去催一催。”
宦官们从未见过陛下对事这样的心。
说着,外头却传来了凌乱的脚步。
而后,诸臣以礼部侍郎韦清雪为首,浩浩荡荡入殿。
魏征也混杂在人群之中,他欣慰陛下终于回心转意了,估摸着李二郎的性子,属于那种实在避无可避,最终还是乖乖就范的那种……对这等事,魏征很有经验。
所以这个时候,他早有了潜台词,心里有了腹稿。
那武元庆混杂在人群,他是第一次面圣,所以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因为那该死的武珝,显得惹得武家到了风口浪尖,一个不好,武家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众臣行礼。
李世民气度非凡,含笑道:“诸卿免礼,朕来汤泉宫,不过是养一养身体,哪里料到,诸卿竟追了来,诸卿心忧国家,令朕钦佩啊。好啦,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谈一谈国家大事吧……”
李世民扫视众人,此时他似乎已智珠在握了。
“陛下……”韦清雪率先道:“陛下若是龙体欠安,确实应当静养,臣等鲁莽来此,实是万死。”
既然你李二郎都客气,大家当然也要客气一下,先礼后兵吧。
李世民又微笑。
韦清雪随即道:“臣等来此,是为了两个月前的一场赌局,不知陛下可还有印象吗?”
李世民想了想:“有一些印象,怎么,这赌局如何了?”
陈正泰坐在一旁,心里想笑,陛下果然是明事理啊,到这个时候了,还不露声色。
韦清雪有些摸不透李世民了,陛下……今日很奇怪……当然,这也可能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兆,还有……方才宦官送进去了急报,那急报中是什么?
当然,韦清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武珝能高中的,这倒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选项。
所以韦清雪微笑,倒也不好咄咄逼人了:“陛下既然还能记起,那么臣斗胆,希望陛下能够兑现承诺。”
李世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是君子,诸卿家也都是君子,怎么可以失信呢。此次……此次……那与朕的魏卿家公子相约去考的女子是谁?”
陈正泰立即道:“叫武珝。”
“噢。”李世民对武珝的印象更深,颔首:“就是她!”
“陛下……”听李世民特意提到了武珝,殿中的武元庆又开始惶恐起来。
他其实有两个顾虑的,这一场赌局,牵涉到了君臣斗法,是拿国家大事来当做赌注。
所以,一方面,群臣定会埋怨武家有人居然和陈家沆瀣一气。不过好在,自己已经一再解释了,这武珝和武家实在没有关系。
可另一方面,这武珝给陈正泰当了枪使,可武珝这样该死的家伙,哪里考中呢。
她考不中,就要输,输了之后……陛下便要对群臣妥协,这个时候……陛下难道不会憎恨武珝无能吗?所谓爱屋及乌,到时若是牵累到了武家头,那便真是让武家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武家并非是钟鼎之家,当初不过是商贾出身,根基远不如世族深厚。
他来此的目的,也是为此,一定要好好的解释一下才好。
那该死的臭丫头,真是要害死人了啊。
李世民目光落在这个面生的年轻官员身:“嗯?卿乃何人?”
“臣武元庆,乃是那武珝的兄长。”
李世民兴趣更浓,想不到这武珝的兄长都来了,他不禁多打量了武元庆一眼,这武元庆,生的倒是相貌堂堂。是了,他的父亲乃是武德年间的工部尚书,也算是开国功臣。他的妹妹尚且如此聪明绝顶,此人也一定很有才学。
武家此次算是立下了大功劳,可惜武珝是女子,不好恩赏,如今,他兄长在此,正好……将来重用她的兄弟,也免得说朕赏罚不明。
所以李世民格外的和颜悦色:”武卿家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武元庆已酝酿了一下,而后,努力的挤出一点泪来:“请陛下明鉴,贱妹无才无德,心性乖戾……她与我们武家,并无瓜葛啊。”
李世民听罢,一脸震惊。
陈正泰一脸冷漠的样子,看着武元庆……从前……他对于武珝是只了解她的背景,知道她是一个冷无情的人。陈正泰也猜测到,这也可能和武珝的生长环境有关。
可当亲眼见到了武珝同父异母的兄长,听到了这一番话,顿时觉得寒风刺骨。
有一个这样的兄长,那么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一个少女,失去了父亲的保护,与母亲相依为命,而身边围绕的却都是武元庆这样的人,似乎……任何女子都只有两条路可走,要嘛比这些人更强大,比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