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邓健斩钉截铁的回答,而后深深看了房遗爱一眼:“我们的性命,已经在师祖的身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所以许多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明白。”房遗爱想了想:“我只是担心,会不会坑害了我爹。”
“那你可以不去。”
“去还是要去的。”房遗爱一脸认真道:“我们是新军!”
邓健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话,随即眺望着远方,打马前行。
新军下,得了命令,一时之间,也显得有些不安。
因为虽然有陈正泰的命令,可贸然全副武装出营,本就是忌讳。
可军马还是开拔了,各营的校尉没有太多的疑虑,而将士们听从校尉号令,已是习以为常,也绝不会有人抗命。
直到……
人们看到邓健带着人,飞马从队尾朝着队伍的前头疾奔,许多人才松了口气。
大家对于邓健是极钦佩的,在许多人眼里,邓健就如大家的兄长一般,兄长值得信赖。
酒宴的位置,是在张家的庄园里,乃是当初李世民赐予张亮的。
靠近着长安,距离二皮沟也并不远。
张亮本是农户出身,因缘际会,这才有了今日这场富贵,被敕封为勋国公,自然有他的能耐。
他原先的发妻,也是寻常农户的女子,之所以续娶李氏,是因为李氏乃是赵郡李氏的旁系女子。
可这在张亮看来,李氏的身份对于出身农户的自己,也是极为高贵的,他为自己能取五姓女而沾沾自喜,哪怕这李氏总会传出各种与马夫、管家、护卫有染的传闻。
毕竟张家祖宗十八代,也不奢望能娶到这样高门第的女子,张亮的心态很好。
张母的大寿早就张罗了很久,这张家已是张灯结彩,奴仆们纷纷在忙碌。
而张亮显然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他从宫中回来,便立即到了后宅,李氏正等着他。
“如何了?”李氏看着张亮。
张亮道:“陛下已恩准了,我先回来报个信,只怕这个时候,陛下已经动身了。”
李氏眉一挑,随即目光落在一旁的一个老者身,老者面也带着喜色。
“周半仙果然不愧是半仙之名,说陛下今日准要来府,今日果然来了。”
老者则面带谦虚,他显然就是周半仙,此时捋着花白的胡子道:“夫人谬赞,这算不得什么?此乃天意……非是老朽的功劳。”
李氏一直喜欢巫蛊左道,而对这位周半仙,一向礼遇有加,深信不疑。
当然,这也影响到了张亮,连五姓女都相信这位周半仙了,我张亮相信他,这也很合理吧。
张亮乐呵呵的道:“若老夫没记错,当初周半仙说老夫有帝王之相,是吗?”
周半仙忙道:“老朽在相州的时候,曾得一句谶语:‘弓长之主当别都’,这弓长,不就是张吗?当别都,即是将做皇帝的意思。”
张亮心里却是有些担心:“可是,姓张的又非我一人……”
周半仙从容道:“我观将军卧如龙形,必能大贵。所以此弓长之主,定是将军。”
张亮闻言大喜,忍不住得意的指着李氏道:“算命的也算夫人一定能成为王姬,看来……先生乃是妙算啊。”
周半仙干笑。
李氏随即嗔怒道:“什么王姬,我要做的乃是皇后。那长孙皇后算什么东西,长孙家和我们赵郡李氏比起来,不值一提。这样的人都可以做皇后,我如何不能?”
张亮便赔笑道:“王姬就是皇后的意思,夫人勿怒。”
李氏则是瞪着他道:“今日就是大好的机会,你准备好了吗?”
说到这个,张亮脸色带着犹豫,显然他对李世民是有所畏惧的。
只是犹豫了很久,最终点头道:“已经准备了,必教皇帝有去无回。”
李氏便洋洋自得道:“如此甚好,诛了天子,我们立即入宫,到时谁也不敢不从。”
周半仙本是在旁一脸得意的捋须,可听着听着,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将军与夫人今日要诛……天子……”
张亮咧嘴对周半仙道:“这不是先生说我能做天子的吗?若是皇帝不死,我如何做天子?”
周半仙:“……”
周半仙有点懵了。
他在迷信圈子里,也算是老油条了,给不少王公大臣看过面相,业务水平,可谓是首屈一指。
而他之所以能够被人所推崇,正是因为他无论到了哪家王公那儿,都说别人有大贵之相,这个说你一定能做宰相,那个说你肯定能做天子。
其实周半仙说人有天子相的时候还多一些。
毕竟这话说出去之后,被称为要做天子的人,肯定自我感觉良好,可同时,也害怕这话被人知道,所以一定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