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务之急,是囤驻军马于夏州,防范这吐蕃人可能进兵的危险。”
李世民沉默片刻,认真起来:“你有你的直觉,朕也有朕的直觉,松赞干布汗也是雄主,朕看他年幼登基,此后又诛杀仇敌,控制吐蕃,短短十年之间,便将吐蕃的疆土扩张了一倍有余。这样的人,是不会干愚蠢的事的。至于你所言的一年之内势必进兵,若只是你的直觉,朕怎么能轻信呢?”
“不过……”李世民顿了顿,又道:“你既开了口,这顾虑还是要有的,有所防范也并无不妥,朕就命程咬金为夏州都督,命他在那里,厉兵秣马吧。”
陈正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连忙道:“陛下圣明。”
与李世民攀谈一番,陈正泰突然道:“陛下可知儿臣在西宁筑城?”
李世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朕既令你负责北方的邦交和边事,这筑城之事,朕不会过问。朕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选择筑城,自然有你的道理。”
李世民无论怎么说,也是一个守信的人,虽然在后世,有人说这位千古圣君阴险狡诈,甚至是虚伪,总是爱营造圣君的形象。
可陈正泰一般认为,一个注意自己形象的人往往吃相都不太糟,若是遇到一个不在乎形象的,那才是见了鬼了。
虽有李世民的信任,不过陈正泰还是想解释解释,于是道:“臣是在想,儿臣现在手头有一些小钱了,若是陛下喜欢,那西宁乃是水草丰美之处,陛下又爱骑马,何不在西宁建一座别宫呢?”
“别宫……”李世民一愣。
随即,李世民便怦然心动。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景象。在一个绿油油的操场,一座宫殿拔地而起,出了宫殿,便是牧场,骑着自己平日里驯养的许多骏马,驰骋在其中。
“这……要费不少钱吧?”李世民口里是一副拒绝的样子,可说话之间,却又似乎带着几分期待。
“儿臣想了想,理应也花费不了多少,我大唐有长安,有东都,有江都,这关外有个别宫,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至多……也就花费一百万贯而已,儿臣这些日子,确实挣了一些小钱,这钱不花,儿臣心里也难受的很,若是陛下恩准,儿臣这便继续提高西宁的建筑规格……到时候,陛下若是有闲,去西宁常住一些日子,岂不是好?而且……儿臣还想过,陛下虽是马得来的天下,可是……往后这陛下的子孙们呢,他们常年深居宫中,哪里能领略这草原中的风光,又不能时刻骑乘快马,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长此以往,如何有雄心壮志,驾驭群臣呢?”
其实陈正泰不过是给李世民找个借口罢了。
这建立别宫,本就是自己享受的事,还哪里管得了子孙后代。
不过陈正泰的话,倒是让李世民下意识的颔首点头:“不错,子孙们若无武德,不知骑射,如何磨砺心志呢?你这个建议很好,好的很,只是……宫中若是不出个十万八万贯,朕于心不安啊。”
十万八万贯……
陈正泰有点囧,甚至很想问句,你这修得起围墙吗?
自然,陈正泰不能这样说的,于是干笑道:“陛下,这钱,儿臣全数出了,岂能让宫中出?只是……儿臣觉得,话还是得说清楚,这别宫修筑之后,自然是陛下的。只是这西宁城,陈家花费无数钱财建造,按照陛下此前的约定,是否……还属于陈家?”
李世民此时大喜,他当然清楚陈正泰的意思。也不能一直让陈家吃亏吧,这关外之地,迁徙陈家出关,乃是既定的方略,现在修了别宫,总不能最后连这西宁,也收回去。
于是李世民道:“这西宁依旧归属陈氏便是了,朕当初是有言在先的,岂可食言而肥呢?何况……这本是陈氏花了钱,自吐蕃人的手里买的土地。”
陈正泰便喜滋滋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理所当然。只是陛下将这朔方和西宁之地,交予陈家牧守而已,陈氏下,愿世为藩屏,拱卫关中。”
李世民不禁道:“只是这别宫,如何建好?朕也不是骄奢淫逸之人,所以……朕觉得,还是朴素一些为好。”
陈正泰觉得李世民有点阴险啊。
口里说不要骄奢淫逸,却对建设如此心,这意思不还是想要骄奢一些吗?
谁不知道,历朝历代,修筑宫殿,都不是简单的事!
陈正泰道:“陛下放心。儿臣一定竭尽所能,在陛下坚持艰苦朴素的基础,尽力营造出一个让陛下满意的别宫出来。”
“艰苦朴素……”李世民眉一挑:“这词儿倒是很新鲜,不错,不错,朕要的便是如此。”
陈正泰于是立即道:“陛下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李世民讶异道:“什么?”
“不如此宫,就叫艰苦宫,以艰苦为名,又正中陛下希望躬行节俭的本意。”
李世民喃喃道:“艰苦宫,名字很绕口,可是很有意